2002年6月4日的福州 今晚星光灿烂 拿一瓶带气的矿泉水,怪自己的皮肤不争气,酒精过敏。 当友人问我要不要喝啤酒时,我只好拿了一瓶外表类似啤酒矿泉水,一手抓着细长的瓶颈,就这样走在南江滨公园里。 江滨公园! 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在我居住了十几二十年的茂名,也有一个江滨公园,是童年最爱到的地方,坐落在江边,亭台楼阁虽然“袖珍”,但对无钱出远门的人来说,也可以略感江南的秀气。最重要的是当年不用收门票,夏日炎热苦长,在此可消暑,刚刚萌生了爱意的恋人,在此可谈情。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生日蛋糕,也来自它内里的“饮食部”,可能是茂名市做生日蛋糕的始祖,尽管不是最好的,但经济不景之时,所有的食物都是佳肴,何况是一年只有一次的“奇物”。某年从广州回去,“聊发少年狂”,买了一个回去想回忆一番,谁知。。。。。。 为了迎合久别的我,全家决定“共赏”。结成块状的奶油,与冰片糖相似,咬在嘴里居然“咯啦”作响,甜得发腻。干的离奇的蛋糕,可以和水泡饼叫板,吃时决不能说话,否则喷得对面的人满头满脸都是干渣子,喝下两杯水都不能让它滑落喉咙,一不小心,不上不下,噎得头晕脑涨,直着脖子,喘着粗气。小弟问道:“多少钱?”我结结巴巴回答:“三。。。三十。”小弟长叹:“想当初它最好吃的时候,五磅才十五。”然后又说:“不是现在做的和从前的不一样,是我们吃过太多好吃的,已经不习惯从前。”看着身高一米七几,结实壮健的小弟,无话可说,当年多病的他,洗澡喂饭都是由我承担,抱在怀里总担心他会突然消失。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小人儿,如今已会对我说道理,会驾驶摩托车带着我在午夜的街道上飞驰。。。 “共赏”完后,蛋糕还剩下一大半,小弟用刀把蛋糕上装饰的奶油装饰花切下给我:“谁生日谁就吃,虽然今天不是姐姐生日,但姐姐今天回来,这该你吃的。”谁生日谁就吃蛋糕上的装饰花,是我家的“传统”,落下我不顾身材,到今天还是喜欢吃将奶油铺满的蛋糕的习惯。我定下心来,品尝着,它的味道确实比不起我在广州的著名饼屋,星级酒店西餐厅所吃过的味道,但是还是慢慢的将它细细咽完。 一边吃,一边对母亲说:“明天我买好吃的蛋糕吧,这些扔了,反正不好吃。”等次日醒来,准备拉母亲小弟喝早茶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正一人一碗白粥,里面泡着剩下的蛋糕,微笑着送到嘴边。。。。。。 不久前,再回去问起,茂名的江滨公园和它的“饮食部”,已经成了故事。 福州这个全新而美丽的江滨公园,门口是白帆做装饰,在清风的夜晚静止不语,精心设计的灯远处看去如盛开的白玉兰。几乎所有的游记攻略,都写明最好租一家双人单车,在大道上慢骑。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只好动用每人天生具有的“11路私家车”-----------走过去。如果是少年时,学校的情侣一定不喜欢在这样的地方谈情,几十支灯明晃晃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得紧,爱情是不稳定的事物,注定在不安全的地方发展。 闽江被灯光遗忘,每晚带着细小的涛声孤单前行,陪伴它的是偶尔几艘小船,尽管它的某一部分也是公园的风景。 沙滩很小,沙也不细不白,脱了鞋走上去,它们挠着你的脚板,痒痒的好舒服。城建不能完全一块否定,最令人烦躁的却是五颜六色的射灯,毫无规则的穿梭在夜空中,企图造成一片盛世繁华,把本应属于宁静的时间切割的七零八落,满天的繁星被刺的睁不开眼睛,左躲右闪却发不出应有的光芒。 “我认识你几年了?”友人问。 “十三年了。”我仰头灌着矿泉水,气泡一个个在舌尖上炸开,再点燃一支烟。 “十三年前的今天,你在干什么?”我问他。 他看了看前面的闽江,回答:“我在一家影楼作摄影师,你呢?” 十三年前的6月4日?我尽量把思忆完后拉,摇了摇瓶子,大声说:“我高中毕业!”踢踢脚底的沙:“我离开了学校十三年!” 友人大笑,皱眉:“十三年前。。。是一九。。。” “一九八九年!,十三年前的今天是一九八九年的六月四日,我居然在那天拿到毕业证书。”我歪着脑袋看他:“不知我的同学现在在干什么?” 友人拉住我的手,指指身后,说道:“别研究他们在干什么了,研究一下那两个保安为什么跟了我们半天吧。” “一定是因为今天的日子不好。”我冷冷的说,眼角扫了扫不远留意我们的保安,“中国队输得太惨了!” 保安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开。 射灯再多,星星还是要努力的闪烁;岁月过去多久,该记起的永远不会忘记,就如对花粉敏感的皮肤,一到时节就会发作;日子再不好,只要没停止呼吸还要继续过。 二零零二年的六月四日,就权当我在闽江边看到满天星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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