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日喀则之行（1）

那天是天没亮就起来了，下着濛濛细雨。匆匆用过早餐，便上了中巴赶路。我是最讨厌赶路那种感觉的了，所以从不跟团旅游，自己悠悠闲闲，懒懒散散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有些东西与其拼了命赶去看，不如坐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看看书，跟人聊聊天。比如，某一日，认识的几个旅伴约去拉萨城边骑马，我看了看那个小草场，就叫了出租直奔八角街，在玛吉阿妈泡了一个下午。不过有个原因是我对骑马有点恐惧，也只好逃开了。闲话不表。

去日喀则就不同了。非得赶路不可。我和一车临时组成团的散客早就被告知，这一天大约要跑8、9个小时，午饭时间也没有。因此大家在头一天就买了矿泉水和食物。谁知车上也备有午餐，还有兴致高的旅客带了啤酒。不过初来高原的人最好不要吸烟和喝酒了，不然或许会有不适反应的。

车就在雨中出发了。起初的一段平坦舒适，路旁是垂柳依依，路面湿漉漉的，恍然间回到了平原。大约1个多小时后开始爬山，心就开始悬在嗓子眼了。临上山前，大家开玩笑地拍了张所谓“最后的照片”，原来恐惧也会诱发幽默感。这个时候，我居然接到笨笨的电话，真是奇怪之极。我一看表，才8点多，潜意识里应该那天是星期天啊，这家伙怎么不睡懒觉的？劈头就问一句：“你起得那么早啊？”说完才醒悟应该是星期二，我在西藏已经过得不辨时日了。

车转了右弯转左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放眼从窗户向下望，除了陡峭的山崖还是陡峭的山崖。不由得有了一手的冷汗。向前望去，一座一座的山，看来今天的颠簸是没个完了。时间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从车轮下滑走。车行到大约4800米的高处，停下了，师傅需要抽支烟，缓缓精神。这里开车的一般都是车龄长的藏族老司机，他们见多识广，认真负责，很让人信得过。一行蜷缩在车里的人下得车来伸展伸展。这一伸展不得了，首先感觉的是呼吸不畅，然后是异常的寒冷，话也说不出来，几个人转一圈又逃回车上，车里毕竟要暖和一些，有些人开始吸氧。四周围上来好些藏族小孩。他们都是美丽的小家伙，睁着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望着你。糖在这里是受欢迎的礼物。司机指着山坳处说那有个湖。我们探头向下看，白雾茫茫的，哪里有湖啊？

继续前进。肚子开始饿了，大家开始共产主义似的平分所带的零碎食品。平时觉得一般般的旺旺煎饼，在那天居然格外美味。转了几个山头后，看到了好些牦牛，黑得发亮的毛，看起来臃臃肿肿的，其实可结实了。有人喊：“野牦牛！”另有人指出牦牛脖子上挂有小红牌，显然是家养的。我缩在座位上，突发其想：“也许小红牌上写的正是‘野牦牛’几个字？”然后就笑个不住。

好象是下山的路了，车又转了个弯，突然看到下面有一片碧色，又象浅蓝，隐隐的一小块雾中看不真切，想起《簾葭》，可改为：所谓伊人，在雾一方。大家一起叫道：“哇！”现在好象不分男女老幼，都是清一色地用这个词表示惊叹。司机回头无不自豪地说：“这是羊卓雍错。”错就是湖。原来伊人是仙湖啊。

羊卓雍湖，海拔4400多米，位于藏南，为喜玛拉雅山北坡的最大淡水湖。其实它是一半淡水，一半咸水。羊卓是牧场的意思，湖的四周正有肥美的草地，远比那日他们骑马的草场好千倍。雍，是碧玉的意思。也只有这个词了。那是嵌在山谷的一块最温润的碧玉。车再向湖边上开，湖也越来越清晰，碧玉开始变成了蓝宝石。天开始放晴，白云倒映在湖里，非常好看。还看到湖岸上有农田，还有牛羊在一旁悠闲自得地啃着青草。这是仙境。

既是仙境，太阳也出来了，蓝天白云，何不在这里享受一下呢？于是一箱一箱的食物饮料被搬下车，大家围坐在湖畔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地上，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晒着太阳，背上暖烘烘的，膝上再放张地图研究研究，真是乐趣无穷。四周有成群牛羊，湖里还看到有白色水鸟在飞落。湖里有鱼，蕴藏量极大，不过不至于伸手可得。鱼在藏族同胞眼里是神鱼，我是不吃的。所谓入乡随俗。

羊卓雍湖西南山顶住着个女活佛，很想去看。可是时间有限，饭后大家小憩片刻，便继续赶路了。已经是下午2点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