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墨脱路 (七)挑战体能和毅力 9 月 7 日 出发前,总统告诉我们,过了阿尼桥,下午要上山了。意味着今天要开始绕道进墨脱。 八点,离开汗密,和昨天一样是缓缓的下坡路,走得比较轻松,两个多小时后开始走‘之’字型的下山道。“总统”说前面不远是老虎嘴,过了老虎嘴很快到阿尼桥,他们说在阿尼桥等我们。我估计他们所说的不远.很快起码得让我们走一个多小时,Z叫我跟他们走,顺便准备午餐。 背夫是小跑下山的,老虎嘴的吸引力使我拼命紧跟不放。 因为险峻而造成伤亡已经是若干年前的事了,这段闻名遐迩的路是在峭壁之中掏空开凿的,当初只有半米宽,开外一边是万丈深渊的大峡谷,事过境迁,解放军已在几年前把路拓宽到壹米多,现在的安全系数达到较高的标准。 山下到一半,然后走上一条延伸进入峭壁的碎石路,我们到了老虎嘴地段。峭壁下面是大峡谷,我从行程上估计这不是雅江大峡谷,但依然显得气势磅礴。总统走的很快,以至连拍照的时间也没有。直走到老虎嘴,我觉得不能再错过,叫他俩走慢点,然后取出随身的傻瓜机,寻找不同角度拍了两张,当回身找总统的时候,已全无踪影,只好加快步伐在峭壁小道中猛追,跑跑走走一直追到阿尼桥。他们正在烧水,天啊!他们会飞吗?总统说的很快到,我却跑了半个多小时,幸好是下坡路。 我带着点埋怨望着总统: “你走得太快了,为什么不等我。” 总统笑了笑:“烧水。” 方便面6元一包,物价又涨了。 阿尼桥比别的铁索桥不同,桥两头各矗立着一扇带屋檐的木门框,铁索上的经幡随着峡谷的气流哗啦啦地飘动,永恒不止地唱着六字真言。 雨不大,却没停过,或许是热带雨林的基本现象。 过了阿尼桥,沿江走了约半小时,总统在一座钢索桥前停下: “歇歇吧!要上山了。” “蚂蝗多吗?”有人关心地问: “多” “我们今晚住哪?” “住巴登村。” “我们想喝苞谷酒,那里有人下毒吗?” “住我亲戚家,没有下毒。” 他们都给蚂蝗咬怕了,再次检查自身的防护措施。两天来蚂蝗也常光顾我,但总是在吸血前被我发现,至今仍不晓得蚂蝗咬的滋味,心里暗暗庆幸。后来想,我出汗比较多,汗里含有盐分,蚂蝗怕咸味,所以对我不太感兴趣。另外我走得快,蚂蝗连上身的机会也没有。 我们保持匀速上山,山道两旁密密麻麻长满阔叶植物,是蚂蝗最好的栖息地。连续的上坡渐渐地双脚越发沉重,浑身乏力,迫使我们走走停停,当停下来休息顺便检查身上的蚂蝗时,活动在路上的蚂蝗不乏时机地往脚上爬,此时的休息比走路更忙。路似乎永无止境地折磨着我们,双脚象是上了铅,艰难地挪移着。 走着走着,总统居然走捷径,上一个有60—70度十来米高的土坡,看着他矫健的背影如履平地般走上去,我们决定试试。我和老刘压后,对于这个陡坡,我们操作起来只能手脚并用地爬,老大和Z费劲地往上挪动,我的日子也不是好过,当在松软的泥土上找不到支脚点,就有下滑的危险。上到一半,这样的情况发生了,Z趴在陡坡上带着惊叫声往下滑,要命的是我和老刘正在她下方一米多的地方,我们尽力想把她托住,然而惯性作用造成的冲力连带我和老刘一齐下滑,慌乱中手拼命往旁边的枝叶乱抓。终于,下滑的趋势被我们的努力止住了。已上到上面的正副总统吓坏了,马上跑下来,把吓得更坏的Z拉上去,刚一上到,Z还惊魂未定,带着委屈和怨气骂总统: “你怎么带我们走这种路。”一边说眼泪忍不住涌出来。 总统不敢说话了,老大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总统你也是的,照顾一下女孩子嘛,以后别走这种路。Z,借个肩膀给你用。” Z伏在老大的肩膀上抽泣,不时还抛出一两句怨言:“早知道这样辛苦,打死我都不来” 怨气出完了,心情平复了,歇够了,路还是要坚持走下去,问总统还有多远,回答总是说不远。我们看看峡谷对面的山,它有多高,我们要爬的山大概有多高,事实告诉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半山腰,门巴人的村子喜欢建在山顶。 一路上,大家只顾默默地走,连话都不说了,省下点气力用于走路,山外的景色,仅仅利用偶而喘息的机会随便看两眼,惟有老刘保持他一惯的状态,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拍照,不时加上几句赞美语。总统又把我们甩了,老大昨晚吃的药发生了明显的效用,一改前两天的疲态,把我们也甩下了,我们四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机械地迈着沉重的脚步死撑着往前跟,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坚持意味着死路一条。 蚂蝗的威胁变的极为次要,甚至没心思去管它,正是这段被疏忽的时间,我的血很不情愿地喂饱了三条蚂蝗,但反过来想想这小东西挺为人着想的,虽然拿了别人的东西,但想到不为别人增加痛苦。 水喝光了,山上没有溪水,顶着喉干欲裂的滋味朝山顶缓慢地冲刺,在没有水的保障下,体力下降得特别快,本来空白一片的脑子飘出几念头交叉混战: 唉!我为什么来受这样的苦呢? 坚持,一定要坚持,为了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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