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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察隅花开 |
2008-05-22 sina.com.cn |
“花开的时候,我要去察隅……” 好多年前,在一个旅游论坛闲逛的时候,看到一位网友签名栏里的这一句。那时我甚至都不知道察隅是个什么地方,却对这句话有美好而深刻的印象。 去一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浪漫的遐想,至于那地方在哪,其实并不重要。 2006年7月21日上午10时,当我站在察隅河谷的岸边,看着水流绕过河中的一座小岛,形成一个“心”形的图案,忽然间就觉得很奇妙。奇妙的不是这自然的造化,而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我会孤身一人站在地球的这偏远一隅,出现在这样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之地。 去察隅,其实是一次意外的旅行…… 几天前,我们从四川盆地升空,飞越青藏高原,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机场——昌都邦达机场降落。穿过山高谷深的怒江峡谷后,又一路向上,翻越了喜马拉雅山脉东段的一座5000多米的山口——德姆拉山。千年积雪的冰川,在夏天渐渐消融成溪流。从这里开始,顺着一条一开始涓细蜿蜒、到后来急湍奔腾的河流急速而下,刚领略完高原上突然而来的冰雹袭击,接着就呼吸到了来自印度洋的暖湿空气。100多公里的路程,海拔由5000多米下降到2000多米,我们就好像从喜马拉雅山上向南俯冲,从寸草不生的雪山之颠,扑进生机盎然的亚热带河谷。 北面是巍峨的青藏高原,南面是辽阔的南亚平原,察隅便隐藏在这地球上地形落差与气候变化最为剧烈地带的一条深谷之中。 可以想象得出,如此陡峻的地理环境,交通必定是不便的,人烟也必定是稀少的。确实,进察隅只有一条狭窄险恶的土石公路,经常还会由于冬季的冰雪和夏季的泥石流而中断。3万多平方公里的县域,人口不到3万。 对于人口的稀少,和我同行的江医生却有另外的看法,他说主要与缺医少药相关。看来人都是这样,半句离不开本行,看待事物也更多从自己擅长的知识来解释。 江医生名叫江南,是一位牙医。他名字很诗意,人就一点不浪漫,整天只知道钻在他的牙里面,并非一位好玩的驴友。但此次来察隅,他却是主使,而我只是随从。 江南来察隅,当然不是奔着玩而来,他是被他的一个病人熊国雄引诱,来这里捐献医疗设备,并为藏族同胞义诊。熊国雄是广东佛山派出的援藏干部,在察隅担任县委书记。在没见到熊国雄以前,我想象组织部干部出身的他应当是个不拘言笑的官员,在见面后,我感叹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然而那天在乡村里,当我看到他接过藏族大妈敬上的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加入到锅庄的队伍中开怀舞蹈时,才体味到了这位男人冷弱外表下的豪迈与激情。 置身如此雄壮的山水之间,人岂会没有豪情! 花开的时候,我来到了察隅。 当江医生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进入察隅的牙科专家,在县医院里忙着调试他捐赠的察隅有史以来第一台牙床,开设起察隅有史以来第一个牙科门诊,培训察隅有史以来第一个牙医,忙着为闻讯而来的藏民们看牙病的时候,我正一个人站在察隅河谷的岸边,看着河中的心形小岛发傻,冥想着远古以来这沧海桑田的变化。 科学家们说,在N亿年之前,我脚下这片山川,还静静地躺在海洋深处。那时天地洪荒,人类未生,而印度板块正由地球南端向北漂移。经过了漫长的跋涉之后,她终于来到了欧亚大陆的面前,献上一个石破天惊的亲吻。当印度板块将她的长舌伸进欧亚大陆的身体,高潮终于来临,只见海水哗哗四散,陆地隆隆上升,青藏高原拔地而起…… 我想象着把这一切放在宇宙的录影机里以快键播放,会是一幅何等波澜壮阔、山崩地裂的景象。但以人类的时间来度量,青藏高原形成的这个过程却是十分漫长的,就像我站在察隅河谷感受这依然在不断上升的喜马拉雅山脉时,觉得它是完全静止的一样。 在察隅河谷,时间真的静止了。山花静静开着,自生自灭,没人去采摘;河水尽情咆哮,奔向大海,没人去嘻戏。走在深深的河谷里,抬头看天,只能看到小小的一片,你又哪会去想象山外的世界。 虽然小县城已经颇有些现代气息,有桑拿可洗,有网吧可泡,有卡拉可唱,但察隅的绝大多数乡村还是不通公路的,和千百年前一样,马帮依然是重要的运输力量,从最远的察瓦龙乡赶马到县城,要翻山越岭走上一个星期,途中只能风餐露宿。不通公路的地方,基本上也不通电,所以现代的机械和电子设备与深山大沟里乡村人的生活无缘。他们祖祖辈辈,依旧日出而作、放牧种田,日落而息、繁衍子孙。 察隅与印度和缅甸相邻,其中有1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处在所谓的麦克马洪线以南,目前为印度所占。1962年,中国和印度干了一仗,这里就是东线的主战场。站在双方实际控制线的我方一侧向南眺望,但见河谷渐渐宽广,森林依然茂密。这样的雪域江南之地,岂能就将它拱手相让?人类种族、集体之间的纷争,从一开始就是和土地相关。有土地才能栖息生存,占了山才能为王,到了现代社会,国土依然是最大的国家利益。中印的边界之争,造成察隅这一带目前还属军事禁区,双方均重兵把守,口岸未开,两边的居民亦不得自由往来。 由于长期与世隔绝,使得在察隅的很多地方,生活着一些相当封闭的种族。生活在高山上的登人就是其中一种,他们总共只有几千人,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文字,他们也说不清自己的祖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服饰与生活习俗,处于藏汉之间,又有点印度风格。此外,察隅还有好几个缅人定居点,他们既没有缅甸的国籍,也没有中国的国籍,典型的有家无国。 在下察隅的登人村踏访时,令我十分意外的是,这个尚未被承认的可能是中国人口最少的民族,过着的却不是外界所想象的原始生活。这里大山青翠,水丰草美,漂亮的木制民居,每家都有庭院,房前屋后鲜花盛开,俨然隐居的世外桃园。 那时我突发奇想,这登人的祖先,会不会是一位陶渊明式的前辈? 要看山花烂漫,还得去高高的山上。在古拉乡海拔近4000米的夏季牧场,我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鲜花铺成的地毯。花即是草,草即是花,花朵不大,花枝也不高,但却密密麻麻。最迷人的是那色彩,红、黄、蓝、白、紫……绚丽而斑斓,芬芳而醉人。 在石头垒就的简易窝棚里,藏族姑娘巴桑措姆正在烧水做饭,对于我的闯入她有些手足无措,气氛融洽后她才不停地叫我喝茶。巴桑措姆的穿着已经汉化,而且颇时髦,上身是T恤,下身是牛仔裤,脚上是波鞋,但她读完小学后就没有再继续念书,也注定了她只能像她的妈妈一样,每年夏天到山上来放牧。 想起翻越德姆拉山时经过的牧场,见到好几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在我去拍摄她们家的藏獒时,一直跟在我的边上。她们显然也是属于不用上学的一群,我完全可以想象,等她们老了的时候,也多半还会像那站在帐蓬边上的奶奶一样,已经满脸刀刻一般的风霜,依然还在山上放羊。 很多人到西藏去旅游,渴望看到的也许就是这些吧。对于高原上的点滴变化和现代气息,他们都会捶胸顿足地哀叹,似乎只有越原始越古朴才能摄入他们的镜头。也许人就是这样,一方面在不停地追求变化,一方面又特别迷恋那些没有变化的东西,比如原始的生态,古老的习俗,陈旧的文物。其实,变是必然的,不变只是一种偶然,熊国雄他们从遥远的海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的也就是加速这里的改变。 从牧场回到县城后,我对江南说:“从前这里没有牙医,他们也这样过来了,但是他们真的需要牙医。”那时,江南刚为一个被牙痛折磨得不堪忍受、牵马步行5天从村里来到县城求医的藏族小伙子补好了牙齿,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之中。他又兴高采烈地打开数码相机来,让我欣赏更早之前为之治好了牙病的一位惊为仙女的登人姑娘。 江南的察隅之行,是在做他一生中最大的善事,对他自然有着特别的意义。而我跟着来,纯粹只是观光。在察隅闲逛的那一个星期,看着河水的奔流,闻着山野的芬芳,经常会时而觉得头脑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装着,空虚得可怕,时而又发现自己大脑在走神,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好象断线的风筝在空中飘浮。 回来以后,每当想起察隅的时候,总是想起2006年7月21日那天,我在河谷里孤独地行走。 总是想起那天经过一座小村庄的教学点时见到的那群兴高采烈的藏族孩子,那么主动地排好了队要我照相。我当时就想,回来后要把照片冲晒了寄过去给他们,但这样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就一直没有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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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1034501009gdi.html330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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