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毕节游记：我的贵州情结（2）魂牵毕节

毕节位于贵州省西北部，东邻贵阳和遵义市，南接安顺地区和六盘水市，西与云南交界，北与四川接壤，占地2.6万平方米，人口670万，有30多个民族。

-----题记

去过许多名城，走过不少山川，说不清心里悠悠的感觉，道不明胸中难断的情怀，贵州行一直是我心中浓浓的情结，因为那山那水那城那人始终搅动着我的心海，翻动着我胸中的波涛，我期待着去那里，让沉沉的思绪在绿水青山中蔓延。

飞机降落贵阳机场，一踏上那片土地，耳畔仿佛想起那首荡气回肠的萨克斯曲《回家》，我向四周张望，哦，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分明是我的家啊！我的眼睛有点模糊，突然觉得时空回到上个世纪初叶，一位美丽清秀的女子向我走来……

我的母亲出生在贵州毕节的一户农家，群山环抱的村落犹如世外桃园，青山绿水养育了母亲的灵气和聪慧，在外公外婆的呵护下，母亲居然能成为走出山坳，迈向省城就读女中的一位出落女子，这在当时让多少姑娘艳羡呵，然而母亲却从此走上了一条坎坷、辛酸的人生之路。

在省城念书的日子里，母亲被一名来自江苏金坛的国民党军官看上了，母亲是否与这位军官产生过爱情，始终是我心中的谜。事实是她跟随丈夫从戎，生了二个女儿，那时战火不断，每生下一个孩子，母亲就把孩子送到金坛乡下，由婆婆照顾。

全国解放后，母亲又生下一个女儿，然而就在那年，镇压反革命的枪声使国民党军官受到了惩罚。在异乡带着三个女儿，反革命家属的帽子压得母亲抬不起头，艰辛的日子不知何年能熬过。在生活的逼迫下，母亲带着刚满一岁的小女儿来到上海。

初到上海，母亲给一户人家做奶妈，关于这段生活经历，是我无意中相识了曾经被母亲奶养大的蕾姐告诉我的。当时这户人家让母亲消除了初临上海的孤寂，母亲以她善良忍辱的耐性赢得了这户人家的尊重。一直到垂垂老矣，蕾姐一家仍不忘来看望母亲。

只身带着一个孩子，虽是帮佣但不缺女性风骨的母亲，被一位来自河北，在上海屋檐下做小生意的汉子相中了，他就是我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当我懂事的时候，父母亲都已有了工作，家庭收入在当时还算是可以的，一家四口，和和融融，给我留下了美好的童年时光。

“文革”开始，灾难降临。母亲首当其冲受到冲击，曾经嫁给国民党军官，这段历史成为各路造反派的“题材”，让母亲受尽了人格侮辱和身体创伤。那是怎么样的日子啊，一夜间，母亲变老了，父亲沉默了，全家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因为随时会冲进一帮人来，揪住母亲的头发就往大街上游行，家里已经被翻得没有一样整齐的东西。那些日子，母亲没日没夜地写交待，默默地忍受着非人的待遇。当母亲被隔离了一年多后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候，我和姐姐忍不住抱住母亲痛哭起来，女儿心中美丽的母亲，竟变得不堪相认！

风雨如晦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母亲获得了应有的平静，我和姐姐在特殊的环境里长大，比邻家的孩子要成熟的多。我们不让母亲干家务，千方百计地让她养好身子，要让母亲恢复应有的美丽。然而不幸又一次降临，在出现一段时期乏力的征兆下，母亲被查出患了癌症，犹如晴天一声霹雷，命运多舛的母亲，又在病魔的煎熬中挣扎。

文革中，因了母亲的问题，父亲也受到了牵连，从那时起，这条北方汉子脾气变得急躁起来，动辄对母亲发火。我不知道，父亲在娶母亲的时候，是否知道母亲前夫的情况，也许知道了却没料到会给他带来如此沉重的灾难。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一直很严肃，不苟言笑，只有母亲对女儿冷暖关照，百般呵护。当母亲生病后，父亲全然没有了照顾母亲的耐心，整天抽着旱烟，下班回家，吃了饭就蒙头大睡。我和姐姐挑起了照顾母亲的担子，每天去医院看望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因为化疗脸色苍白，但只要看到女儿来到她的身边，她总是脸带微笑，自豪地向邻床的病友们叙说她两个懂事的女儿。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母亲的微笑时时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因为在她的眼光里，始终看不到一个忍受巨大生活磨难的女性的哀怨，她默默地顶着人生海洋里不断翻滚的浪涛，在忍辱负重的人生旅途中，艰辛但绝不丧失信心地维护着自己的人格。

是母亲的善良感动了上帝，还是善良的上帝给人间带来公平？经过治疗后的母亲竟安然渡过了20多年，我想这归结于母亲始终有着良好的心态。在晚年生活里，她保持正常的饮食起居，乐善好施，无论邻家好友，只要有求，总是热情相助。母亲那双灵巧的手和出色的裁剪手艺，常常让左邻右舍响起欢声笑语。尤其是母亲以独有的文化素养，一手秀丽的硬书成了远近闻名的家信“写手”，那些络绎不绝求助的老人们无不喜欢她。

在平静祥和的晚年生活里，母亲很满足，大姐二姐经常来沪看望母亲，女儿们都已成家又有了孩子，生活的快乐淹没了以往沧桑旧事的悲哀。我和母亲住在一起，随着自己的成熟，对母亲的生平怀有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好几次脱口想问，但怕伤及母亲又只好忍着。有一次，我不经意的问母亲：“你以前的丈夫对你好吗？”母亲随口回答“好”但随即又扯开话题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