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在宝塔山下，延水之边

延安城是历代郡、州、府的所在地。“延安”之名约始于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设立的延安郡，距今已有1390年的历史。唐以后多使用“延安”为其郡、府、路的名称，治所肤施县。明清设延安府，治所仍在肤施县。进入民国，废府设道，肤施县隶属陕西榆林道。1937年1月，中共中央进驻延安，在城区设立延安市，第一次有了“延安市”行政称谓。延安城依山傍水，建在黄土高原腹地，“三山（西山、清凉山、宝塔山）对峙，二水（延水、南河）襟固”。延安像嵌在山峦里的一颗珍珠，挺立在那里守卫着黄土地的文明。

说话间汽车开进了延安城，那笔直而宽阔的街道，川流不息的汽车，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千姿百态的广告橱窗，琳琅满目的名优商品，花团锦簇的街心公园，南腔北调的旅客游人，红火热闹的风味小吃，招摇过市的红男绿女，大呼小叫的坐贾游商，俨然像一幅绝美的画卷，好一个极具现代化气息的都市。

我让司机直奔宝塔山而去。三十多年前，我们在离城十几里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宝塔在放射光芒，可是现在宝塔何在？正寻寻觅觅中，车子绕过一排高楼，那象征革命圣地延安的巍巍宝塔忽然出现在面前，心里好一阵激动。

宝塔山，古称嘉岭山，位于延安城东南，延河之滨，因山上有塔，故通常称作宝塔山。

延安宝塔，始建于唐，现为明代建筑。平面八角形的楼阁式砖塔，其高九层，约44米，辟有南北二门，南门额刻“高超碧落”，北门额刻“俯视红尘”。延安宝塔，历代题咏众多，尤以陈毅的诗篇引人注意，“延安有宝塔，巍峨高山上。高耸入云端，塔尖指方向，红日照白雪，万众齐仰望……”这是1944年春，陈毅作的《延安宝塔歌》，这首诗以景喻人、喻事、喻理，使人回味无穷。

宝塔山是延安的象征，宝塔巍峨雄壮，直刺苍穹，像一柄利刃撕破阴霾，又象一把火炬照明中国革命的前程。它在中国人民心目中的神圣地位是任何一座名塔都取代不了的。来到这里的每个游客自然都想登上神圣的宝塔，俯察延安的市容和山山水水。然而，现在不是那个火红的岁月了，宝塔山被高高的围墙与向往她的游人隔开。要进入这个“革命传统教育基地”需要买门票，如果还要登塔就要再次买票。当年，我不仅登上宝塔山，而，可是众口一词，“不进了！”也许年代不同了，今天的人们当把投入与产出相权衡时，如果天平的指针偏向投入时，就不会去轻易“投入”了。

实际上宝塔山在外面看起来更壮观。我让司机开着车围绕宝塔山“正转三圈，倒转三圈”，大家从正负任何一个角度仔细审视了这座神圣宝塔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饱眼福后跨过延水大桥，来到清凉山下。

海拔1050米的清凉山与宝塔山隔延水相伴，山势高耸峻峭，殿宇磷峋。清凉山有18洞、24景、40多处摩岩石刻；山顶有太和殿一座，山下有著名的万佛洞；历代名人吟咏的诗、词甚多，文化积淀厚重。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曾登临此山，咏诗曰：“金明阻西岭，清凉寺其东，延水正中出，一郡两城雄。”早在1937年至1947年解放战争初期，这里是中共中央新闻出版机关所在地。那一处处残庙危洞，那寺内个个石佛身边，处处遗留着当年创业的艰辛。党的方针和建国大略，从高高的清凉山上，传向全中国、全世界，犹如战鼓，催征着革命的进程。就在这种极为简陋的环境中，诞生并成长了新中国的新闻事业。新华通讯社、新华广播电台、解放日报社、中央印刷厂、新华书店等，都在巍巍清凉山上见证着中国革命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历程。望着这一个个人去洞空的旧址，仿佛还能听到来自延河水畔的红色之声；还能感到当年轰鸣的印刷机响；还能闻到那浓浓的油墨香；还能看到那虽然纸张粗糙却内含丰富的书籍报刊。当我们享受在现代化的传媒世界中，被电视机、收录机、五颜六色的报刊杂志困扰时，是否忘记了这段艰苦的时光？

清凉山隔河与凤凰山遥遥相望。1937年1月，毛泽东来到了延安，他第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凤凰山。他的两位亲密战友，周恩来、朱德，也一起住在山上的窑洞里，直到1938年11月才离开这里。在此期间，党中央召开了著名的洛川会议，确定了把中央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抗战方针。毛主席在那里起草了《实践论》、《矛盾论》、《论持久战》等许多光辉文献。

延河自北而南静静地穿过古老的城市，像一条丝带，为古朴的延安增添了亮色。可是河道里没有水，干巴巴的，黄尘随风飘荡，河道里间或杂夹着各色垃圾，不禁让人深感忧虑。很难想象，几十年前就是在这条延河边，曾经聚集了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热血青年、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顺着河边向北了望，山坡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窑洞，不仅杂乱，而且破旧，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古朴之余居然隐隐然透出荒凉的味道。我想，这也许是为了保持革命年代胜地的原貌。

再往前走1公里就是王家坪。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机关在这里领导根据地军民坚持了8年抗战。日本侵略者投降后，又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全面进攻。1947年3月，党中央和毛泽东等领导人率总部由此撤离延安，转战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