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华山游记[原]

华山之险，早有耳闻，这次要好好领教一下。

从玉泉院入，换上短袖体恤，赤膊微凉，绑紧鞋带，把背包调整最佳。一老者冲我呵呵笑，说：“小伙子，山上冷，当心。”我笑笑挥挥手，脚步弹跃轻松，出发了。届时，下午3点光景，阳光明媚，游人如织。

过五龙桥，经鱼石，从五里关到石门。道路宽阔，坡度平缓，一路伴随泉水，轻松愉快，心下想，也就如此，华山也就如此而已。路边每隔200米左右就有一个杂货摊，可以坐下休息，可以吃东西。摊主总是热情地招呼：“坐下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下面就难走了”。但是下面还是那么平坦，直到莎萝坪，也没见险峻，渐渐开始不相信摊主的话了。再遇到同样的劝说，有些鄙夷不屑，信任总是这样丧失的。

现在不是旺季，上山的人渐渐少了很多，况且现在不是开始登山的时刻，大多都在下山，或者已经在山顶上了。上山的路被修的很平整，两边有粗大的铁链护栏，稍稍险要处，被修成盘旋的阶梯，整个的爬山就像爬楼梯，虽然护栏外也算崎岖险峻，但是安全把我包围的严严实实，似乎华山离开了我，我在画中独行。由于在山阴处，傍晚来的早了些，前后已经见不到人，有些无聊。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要继续走下去，给门票有个交待，给旅游有个交待，否则我回去了，和谁谁说起，我半途无聊就下来了，实在令人羞赧。旅游出发时的境界已经丧失，追求别样的东西参杂其中，好像我为冥冥中某种完美而去刻意营造氛围，照顾心灵倒在其次了。

不管怎样，脚步已经开始，让它嘎然而止，甚或返身而去，需要更多的意志力，抵消重新选择的逆惯性力量。

到了毛女洞，有一商店，也可以住宿。店主告诉我已经走了一半了，山上也没有什么了，最险处就在前头百尺峡和千尺幢，店主极力劝说我住店，明天早晨再上山逛逛也不迟，况且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本无心看日出，但是也不赞同店主所谓日出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话，不相信路边摊店的话，已经成为习惯，反而向相反方向去理解和行事，所以，但愿这样的店主们一定要说假话，假若那天他说了一次真话，我岂不是被骗了。

从毛女洞到青柯坪有些陡峭，但是也没啥，只不过喘气较粗些，在云门略微休息一下，便继续向上走。转过一个新建的道院，迎面而来一块石头，“回心石”。在石头的两旁各有一条道，笔直向上，台阶狭窄，仅容半足不到，宽度仅容一人通行，上下交通需要一人先退回方才通行。仰头向上看，坡度似乎达到80度，有几处似乎真上直下，还没开始爬就心生怯意。还好两边有粗大的铁链护栏，被磨得的滑溜黑亮的，可见多少游客都是紧抓铁链上去的。台阶的最顶端，只有一线光亮，可见出口比较狭窄近乎没有。若是第一次的探索者是犹豫此处是否是上山之道了。我是知道的，所以可以大着胆子向上爬，因为无数旅客已经给了我经验，知道了结局就减少了过程的乐趣，就像知道安全的可靠，平添了勇气和胆量，实际上那可不是胆量。把这个虚数在加上以后的未知，可以想见古人开凿的勇气，征服华山首先要征服未知的恐怖。

抓住铁链，两股颤颤，幸好有铁链，否则，感觉有一种把身子交给虚空的感觉。走一些台阶，停下来看看下面，渐渐的高了，脚下如悬空。又害怕又快乐，不想一下子爬完，待爬爬停停，仔细玩味。想像过去，体味困难，感叹不易。

到百尺峡，依然陡峭，再向上，好像陡峭也有惯性似的，总收不住。实在走不动了，一步一步地向上，不敢稍稍快一点。到擦耳崖已经有些天黑了，看看悬崖，心情平静了，一路的崎岖，使我对悬崖峭壁都感觉疲劳。若把它放在任何的一个平静的地方，保证人人自危，睁大了眼睛惊呼鬼斧神工。所谓的“擦耳崖”就是，一边是悬崖一边万丈深渊，人行至此，需要身体紧紧地贴在崖壁上，唯恐下坠，行走的时候往往耳朵擦着崖壁。

有年轻小伙子，轻轻嬉笑：“也不过如此。”他这样说，为了向同伴证明自己的胆量和无畏的精神。于是我暂停下来，仔细打量，为什么古人对此处如此可怖。答案实际很简单，在两边有牢固的护栏，护栏便是心理的港湾，人最难战胜的就是心理的恐怖，撤掉护栏，心理没有了依靠，连走路都会摇晃。我们总有这样经历，当我们站在平坦的大地上，气定神闲，若此时是站在墙头，即使留有足够的空间能够站稳，也会身体摇摇欲坠，我想，险，也大抵如此的。

过了擦耳崖，天完全黑下来了，山风渐渐大起来，有雪的痕迹。穿上外套，把帽子戴在头上也还冷。拧开手电，昏暗的光圈只照亮周围的一小圈，显得山里更黑暗了，此时周围没有人。

因为光圈，所以只看眼前，周围黑暗不清，又有护栏，所以完全没有危险的感叹。远处有灯光掩映在群山中间，增添了生机，我知道有很多人在爬山的路上，在灯光处，在山颠，虽然我周围没有人，没有声音，但是我不感到孤独害怕。因为穿的厚了，爬的又快，且背着包，背部出汗了，脱掉外套又冷风刺骨，霎那间，背部冰凉一片，虽有火热的身躯，难抵夜的风和汗的冰凉。不得又穿上外套，把冰凉和滑腻包裹起来，让痛苦慢慢消融，这是艰难的选择。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夜里了，没有光亮，没有避风的地方。生活中，我们总是会遇到这种境况，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腿部似乎要抽筋的疼痛，我想，再碰到一个住宿的地方说什么也要住下了。

还没到五云峰，就碰到了一个简陋的地方，可以住宿。并且看到了好几个人也在这里住宿，打招呼很热情。和老板讲价30元每床，潮湿狭窄的房间里，我住上铺，窗户里向里不停的灌风，无处躲藏。又饿又冷，需要热饭菜。炒一个土豆丝，一碗米饭，一瓶啤酒，共计30元，预订早晨的早点，粥、咸菜和一个馒头，15元。

被子又湿又重，窗外挂着雪，山风唿哨着像野兽奔腾，整个夜充满了邪恶的生灵，不停地躁动着，似乎要挣脱枷锁，又似乎有无边的愤怒。周围的人都睡了，他们似乎钻到梦中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我暴露在山风的恶灵的面前，不仅要忍受寒冷，又可能被推向深渊。我不停地攀爬，野兽在追逐，着急但又抬不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要滑落悬崖，脚下的台阶狭窄而又湿滑，颤巍巍地向下延伸，我看不到底下的尽头，我望不见上方的平台，手和腿都软了，终于滑落，滑落，无边的深渊，我从心脏难受的悸动中醒来。打开手电看看表，才3点钟左右，外面似乎有人声。再睡觉，断断续续，身上出了汗，但是又不能掀开被子，就这样等到4点钟，有人吆喝着起床了。

外面清冷，我本无意看日出的，但是也无聊，就一起出发了。一片黑暗，一行6人，打开手电，睡眼惺松，深深浅浅。黑暗中，我们爬过苍龙岭，通过金锁关，向东峰。脚下是结冰的雪，很滑，需要特别的小心。

在交叉口，我们选择错了方向，误打误撞走了比较险的一段路，云梯。就像在悬崖峭壁处垂下一条铁索，更甚处，超过90度，脚下几乎悬空，全靠手上的铁索。幸好是晚上，可以不看两旁。

终于到了东峰顶，有一开阔的平台，我们等待着日出，实际大家对于日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意。最后，因天气的缘故，没有日出，大家也就散了，向别的景点走去。实际上，爬上来，就是结果，看日出只是一个借助的途径。

我们要走华山最险的长空栈道。一路盘算着到底走还是不走，已经到了。一个伙计说算了，向另一个方向走，但是脚步迟疑不决，嘴里可惜着，最后又回头了，来华山不走长空栈道等于没来，这个理由多么的结实，使我们义无反顾地走了。

走长空栈道要寄存东西的，并且也不让带相机，但是不等我们要求，管理就主动说，就让你们带吧，好不容易的，但是要自己拿好。看网上旅游者说，好像管理员和谁都这么说。绑紧保险锁，紧贴着岩壁向下，在陡峭的悬崖壁上，用大的铆钉托起木板，人走在上面就像走在空中，两手紧紧抓住铁链，心脏接受极限的挑战，腿都是软的。

华山的最高峰是南峰，2160米。从西峰向下走，已经是上午10点钟了，阳光很好，与昨天晚上，恍如隔世，同样的环境不一样的境界啊。每下一步，关节疼痛，本想从智取华山道下来的，走到时发现有一铁索，悬挂一牌子，禁止从此处通行。心中便释然了，坦然买票从索道下山。山脚下坐车到华山火车站，匆匆向洛阳赶去，晚上准备在洛阳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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