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华山之行

华 山 之行

11月14日，近8点出发，从西安驱车120余公里至华阴县。一听说华阴县，便想到了促织的故事，蒲松龄先生描写的那个身化促织轻捷善斗的小男孩形象马上从脑海涌现。但只一转念间，汽车已驶进华山大门。进华山有两条路，一为步行路，一为索道路。时间关系，我们选择了后者。汽车盘山而上，山势险峻，已露华山峥嵘。那情形完全不象到黄山时的景象。记得上黄山途中，是逶迤的苍翠群峰，似一群装扮靓丽的越女。而这里，是高插入云的铁青色的山壁，象要倒垂下来，压向汽车，人坐在车里有一种窒息感。山就像在整块石头上劈出来的一样，峭直赤裸，只在山缝里，长着些植被，像野人身上披着仅能遮羞的兽皮。到达华山腹地，再上索道，每车六人，上升六七百米，直达北峰下。此索据称为亚洲第一索，来回票价110元。华山五峰，东南西北中，成一莲花状，故称华（花）山。从北峰出发，中南西峰均游到，东峰已不及去，但其主要景点奕棋亭在南峰清晰可见，没去也无憾。中峰又称玉女峰，虽寓玉女箫郎故事，其实只是一个过渡处，无甚可观。南峰为华山最高处，海拔2160米。领袖群峰，华山美景尽收眼底。华山论剑即在此处。西峰有沉香劈山救母处，一大斧，一石缝，演绎着这一段神话传说。

泰山雄伟，黄山奇秀，华山险峻。由于乘索道缆车，千尺幢等处（在北峰以下，是华山最陡处）没走到，但苍龙岭的险峻，足可印证。黄山天都峰，有个极险处叫鲫鱼背，险则险矣，规模太小，与苍龙岭相比，光听名字就不可同日而语，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差远去了。看那苍龙岭正扼华山五峰颈部，真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数百米长的窄窄陡坡，两边全是万丈深渊，人于其上，真个是爬在龙脊上似的，战战兢兢，唯恐这龙在云端里动上一动，岂不全要跌落尘埃。明德小陈本与我们同行，爬至苍龙岭不及一半，脸色煞白，大汗涔涔。问之，则曰，实在吃不消了。倒不是体力不支，是恐高心理，无法自持，只好慢慢退下。而那里正是唐代韩愈哭而投书处，我们笑谓大有韩退之遗风在。

山上松树很多，百年以上者亦不少，然均无名，甚为可惜。泰山有五老松，黄山有迎客松，唯华山之松无名无姓，这就大打折扣。殊不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想那小小寒山寺，一无看处，却因张继的两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中外闻名。华山幸得还有一“沉香劈山救母”的传说，一《智取华山》的电影，还有一金庸小说中“华山论剑”的描写，否则，日子还要难过哩。

初冬季节，落叶乔木黄叶纷纷，所以葱笼不足，略显萧索。天阴，却不昏沉，相当清朗，视野清晰，远山近峰错落有致，浓淡不一，层次感很强。偶尔有淡淡阳光透出，光影斑驳，平添几分秀色。凉意浓，正宜爬山，背微汗而不淋漓。如此高山，纹丝无风，甚为少见。林木静谧，清幽可人。

一路栏杆，北峰以上，多见铜锁累累挂于铁链之上，南峰顶上更是层层叠叠。连心锁泛滥，似乎是人心思古，其实却是爱的泛滥，反而映出人心不古来。物极必反，形式之物一旦成为时尚，就与其初衷背道而驰了。华山为道教圣地之一，但寺观破败，修缮不力，有煞风景。一个人在山上走着，常有许多念想闪过，于是本无任何信教倾向的我意外地在元祖宫焚上三柱香，磕上三个头。祝告什么，祈求什么，当然不能说出，据说说出就不灵了。虽常自谓是豁达潇洒之人，其实大凡是人，是凡人，总难做到真正无牵无挂。心有所系，总要借助一定的方式寄托，所以寺庙的兴隆似乎理所当然。物欲横流之今日，精神憔悴者远甚于从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也许可以改成“冠盖满中华，诸人何憔悴”。本欲借山水以娱情怡性，有时反而可能会触景伤怀。

10点半至16时半，六小时行程，膝部一度不适，强直难行，咬牙坚持，卒无大碍。情况要比爬黄山好，也比自己估计的要好。19人仅7人登顶，登顶者中，我最年长，看来还没到老迈无能的程度，是一欣慰。但登顶后的激动已没有先前登泰山或黄山时强烈。因凡山者，总是大同小异，虽说“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但普遍性了也就缺少新鲜感。不过说实话，华山除了整体险峻胜过泰山黄山（泰山也有十八盘之险，黄山也有天都之险）外，人文景观远不如泰山而自然景观则逊色于黄山，感受不如那两山强烈也就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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