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墨脱难,出墨脱更难。墨脱路许多险象是随时发生和意想不到的,可以说很大程度上要听天由命,随机快速果断处置。 从扎墨简易公路终点142K的墨脱县城东波镇出发时,县委书记、福建省援藏干部李建功等与我们依依惜别,献上哈达和青稞酒,祝愿广东送医送药爱心队全体队员一路平安、扎西德勒。县城附近的老百姓站在路旁,挥手致意。连我认捐的门巴族小乌姬次仁玉珍,也在一个小商店的门口,害羞而又留恋地望着我们。我急忙请江多师傅停车,再与这个可爱的小丫头说上两句话,嘱咐她好好读书,有机会伯伯接她到广州见世面。玉珍懂事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心中也挺难受,不知何时才再次走进墨脱见她,不知何时才兑现自己的承诺。那就先带着墨脱人的良好祝愿上路吧,来日方长,只要有心,愿望总能实现。 开头还算顺利,吉普车队走了4个小时,经过113K林多、100K马仁康,于中午11时半来到96K。再有一个多小时,可按计划到达80K。据墨脱县委副书记、广东援藏干部许晓珠说,那边午饭都准备好了,吃完下午翻越嘎瓦龙雪山,傍晚就能与在波密江心岛迎接的、留在波密义诊的两位专家见面。大家正暗暗庆幸这46公里出奇的平安无事,天空也分外晴朗不会下雨,信心倍增甚至有些满不在乎时,前面开过来一辆农夫车,把最不愿意听到的坏消息传给了我们: 前面塌方了! 糟糕,修通要多久? 大约一个多小时吧。 10辆吉普一溜儿停在96K,车上的人下来休息。许晓珠驾驶那辆开路警车,到前面检查塌方情况。中午阳光猛烈,空气潮湿闷热,穿着迷彩服的我们,被晒出一身汗水。96K路旁只有两间木板搭成的小商店,山坡上是门巴老乡居住的木房子。可惜语言不通,不方便进入门巴老乡家,商店又容不下这么多人,好在还有几棵大树能乘凉,大家便三三两两地闲聊,不时往路的前方张望,等着路通的好消息传来。一个半小时过去,许晓珠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公路被塌下的巨石和大树阻挡,必须炸掉! 我们被塌方困在96K了。赶到80K吃午饭已不可能,大家开始张罗找食品填饱肚子。供我们休息的这间小店仅有的几包速食面和饼干,很快被购买一空。旁边小店的木门锁着,主人已到前方参加清理塌方抢险。只好像红军长征一样,冒昧拔掉拴门的木条,找出能吃的东西,留下足够的钱,权当购买了食品。简单吃完,又找地方躺下休息。 我对晓珠说,走,到塌方现场看看。 离96K约3公里的山坡上,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地压在路中央,夹着树干、杂草和泥土,形成车、人都难以逾越的路障。墨脱县交通局、公安局的干部和几个民工,正紧张地打炮眼、装炸药,准备实施爆破作业。我想靠近现场,看能否帮上什么忙,猛然几块石头从坡顶滚下,晓珠一把把我攥到一旁,民工们也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危险,要放炮了,快隐蔽!”现场指挥的县交通局长一声喊,大家迅速趴到路转弯处的悬崖边,身子紧贴草丛。巨响和飞石过后,我爬起来一看,乖乖!前胸迷彩服上沾了十几条旱蚂蟥,正一伸一缩的寻找吸血目标呢。 “张总,回去休息吧,在这里您帮不上忙!”晓珠劝我。 县交通局的技术人员用木棍慢慢把炸药装填进炮眼里,民工们则挖土、砍树枝,挥汗如雨,还不时躲避着滚石。看来我有劲也使不上,只好嘱咐大家注意安全、别急,然后撤回到96K。其实嘴里说不急,心中却是焦急万分,最担忧的是时间耽误久了,今晚说不定要在80K过夜,明天爱心队大部分队员赶到拉萨的计划会落空;或者夜间翻越嘎瓦龙雪山——这可是当地司机和民工都极不愿意冒的险啊! 我不时看看手表,一遍遍地计算路程和时间,预测下午两点、三点、四点能够出发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要依什么方案行事。再急也没有用,“自古华山一条路”,走出墨脱也找不到第二条简易公路了。欲速则不达,情势越紧张,越要冷静应对,绝不能莽撞。作为爱心队领队,我和李庆雄的坚定性影响着全体队员。 我们有意以轻松的话语,简要描述现场抢险情景,劝慰大家放宽心,很快就要修通。大家对路上出现危险早有思想准备,也表示理解,睡觉的睡觉、散步的散步;有的甚至打起扑克,胜者得意地咋呼着,败者则沮丧地摇头叹息。 我悄悄溜出小屋,沿着公路查看车队和车上人员。我必须保证大家绝对安全,将整个爱心队一人不漏、一人不伤地带出墨脱!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困,困了6个小时。 共60篇内容,不可能一口气发完,更多篇章请到博客http://www.tiansang.net/blog/user1/5697/index.html上看,书名为《心中有路——向着墨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