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巴厘岛揭闺帐之夜

我更多的小说体游记和照片，请来我的空间：http://hi.baidu.com/nestworks

我在携程的其他精品游记：

★维罗那★半夜★★我爬上朱丽... 维罗纳 2008-7-29 点击 1022 12/26 全球首篇作者亲历海啸纪... 普吉岛 2004-12-29 点击 15571 12/26日上午，我在海啸时的普吉... 普吉岛 2004-12-28 点击 7362

(Abdul Aziz的门窗元素让人如从外窥视巴厘岛上的世界)

我快要揭闺帐了，喀曼大师亲口告诉我的，我问过爷爷什么意思，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的舞师爷为你选的好日子呀，然后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龙根舞女啦，你的龙根舞真是自己会的吗？”

是的，我从小一听到查隆的声音，浑身就会止不住的舞动。小时候经常和爸爸妈妈去海神庙，我头顶着七八层水果的进贡果盘，手都不用扶一下。向山海扬威迪瓦沙大神祈福的日子里，男人们围上色彩缤纷的撒龙裙，女人们早早做好了五颜六色的祭品。爸爸说，只要我们行为端正，适时保佑神明，恶灵就不会越到人世的疆界了。

嘎鲁达一家每次都和我们一起去，男孩子的头上总是扎着雪白的头巾，男人拜不同的神，要扎不同颜色的头巾。大人们拜神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玩。嘎鲁达会学小鸟叫，学池塘里青蛙叫， 我听起来，哪种小动物自己的叫声，还没他学得像。这个名字是他出生后第210天才剪头发时起的，这时我们的脚才刚刚可以触及地面。嘎鲁达是百鸟之王和毗湿奴大神的坐骑，为了救出妈妈，他一口气干了几条河的河水，扑灭了喷火蛇喷出的熊熊烈火。

(巴厘岛人的家)

后来，我和嘎鲁达经常偷偷溜出去玩。我们一起去金丹马尼火山看日出；一口气扎进努萨度瓦的海滩看鱼群；芦苇杆咬在嘴里沉到河底，把顺水漂流的船掀翻。我们常偷偷爬进乌布一间间空着的两层楼的木屋别墅，有时候有外国人在上面睡觉，我们在楼下悄悄说话。我一次次和嘎鲁达排练我们以后的婚礼，我们巴厘人结婚就两条路，我不喜欢提亲，一定要选择私奔。我反复对他说，你以后要头戴金盔半夜来接我，你要先把我拐到朋友家，勾引我四十二天。我爸爸发现我不见了会假装大发脾气，闹新房的时候，当外面的瓦扬翁影子戏最热闹的时候，你要用小刀捅破塑料袋，或者用一根棍子搅水壶。不过我最怕的是婚礼前要把我所有的牙磨平。

在金巴兰海滩上，有一次他拿了一面鼓，嘴里学起了查隆的声音。我一听，浑身上下像着了魔，又开始不断舞动起来，在木菠萝树下这块坚硬如石的空地上，清凉的海风，拂来阵阵鸡蛋花的馨香。我边舞边唱、忽左忽右，眼睛随着我双手左顾右盼。西边的天空上缀满落日的余晖，海边一排排边看日落边吃东西的人们张大了嘴，却忘了将烤虾和烤鱼往嘴里送。嘎鲁达边敲着鼓，边随着我盘旋进退，我越舞越快，连烤鱿鱼的厨师也举着铁架子围在那理看。最后，一位老人扶住我，笑咪咪地说：“是龙根舞，失传多年啦，一个没有神灵附体的少女，你怎么教她也不可能成为龙根舞女。”

(梦幻般的国度)

我爸爸给我设的拜师宴在岛上最有名的脏鸭子举行，大家仿佛又像是在过节，衣着亮丽地穿过两边都是空旷绿色草地的走廊，来到一间很大的亭子里。大家盘膝围坐在中间，中间点着蜡烛，四周空旷，看得到天上繁星点点。桌上先放了米浆混合小鱼的韧皮雅克，我亲手递给喀曼师傅一只烟熏鸭，满岛号称脏鸭子的大都是油炸的，只有这家鲜美可口，用右手轻轻一抓，鸭肉连着鸭皮一溜烟地就到嘴里去了。吃完炒面和米糕，最后上的是切丁芒果、清脆的小黄瓜和粘甜椰汁。最后大师说，明天去圣泉寺沐浴，我就会正式成为巴厘岛的舞女。

(圣泉寺)

在圣泉寺随着大家排队沐浴完毕，几个上年纪的大婶在四周遮护着，开始给我脱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小衣。卡曼大师的女儿卡达内查大婶念了几句咒辞，朝我额头上吹了吹气，然后开始用鸡蛋花的花水一勺接—勺地浇我的身子，乐师们开始做准备了，他们把各自的乐器摆好，两脚盘着坐在泥土地上。大婶们七手八脚地给我重新化妆，给我梳头、敷粉、穿衣、在腰间系甩带。一切都妥了，我的满肩披发也被挽成一个髻。我被大婶引着到牌坊前，在那儿恭恭敬敬地鞠了几个躬，然后直起身来走到鼓手们跟前，开始我第一次的舞蹈课。

卡曼大师会的舞可多啦，戏剧祭祀舞贝巴厘；正式高贵的宫廷甘布；一个人从女仆变成乌鸦、从公主变成王子的雷宫舞；坐着跳的克拜雅；猴子舞科卡克；颤抖、扭曲和行刺组成的杨格……他样样精通，但他却一样不教我。大师让我跳自己的龙根舞，大师说没法教，连他也只是看过这舞蹈的十之二三，而一旦神灵进入我的体内不停地舞动起来，连他老人家也要在旁边跟着学。他这样学了几个月，有一天对我说，我不用再学啦，再过三天是你揭闺帐的日子，完了你就可以正式登台表演给外国人看了。我问什么是揭闺帐？卡曼大师微笑着说，问你的爷爷吧，只有他这一辈的人才知道。

(巴厘舞女揭闺帐的地方)

今天下午，我让嘎鲁达到情人崖等我，满山的猴子坏得很，一伸手可以抓掉人带着的眼镜，你要是不给他香蕉吃，它随手把眼镜扔下崖去，摔得粉身碎骨。嘎鲁达腰上绑着红布条，手上挥舞着树枝，赶走缠着我的小猴子，对我说，不要怕，我会永远保护你，没什么可以欺负你的。我对他说，卡曼大师要让出钱最多的男人和我过一晚，爷爷告诉我的一定假不了，爸爸妈妈妈从小又是不管我的，明天我就要揭闺帐了，我从这个崖上跳到海里去算啦！他定定地站住，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们今晚就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