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一天一国 俄罗斯篇下

一天一国

---波罗的海环游之四， 俄罗斯篇（下）

（尤素波夫家的小剧院包厢）

参观尤素波夫宫， 并不是要看他的宫室， 那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跟皇宫相比的。 来这里， 是为了听导游讲故事， 回望上世纪初那一段离奇，血腥， 无法解释的俄国历史。 这故事的主角就是疯僧拉斯普丁， 一个传奇， 悲剧化， 而又极具诱惑力的半僧半俗的通灵人物。

（地下室腊像场景）

图中站立者是参与谋杀的一位军官， 坐着的那个普通人， 就是拉斯普丁。 从表面上看， 很难相信他就是那个在皇朝末日翻云复雨的人。 说来奇怪， 这个受过僧侣训练的俄国农民也没有做过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铁口直断， 预言的事基本成真， 包括他自己和俄国皇室的最后下场。 当是时也，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儿子， 王位继承人阿列克谢患血友病，病痛甚苦， 无人可治。 但拉斯普丁一到，阿列克谢就立即好转， 让皇后亚历山德拉和沙皇本人都痴迷不已， 由是拉斯普丁得以接近权力中枢， 干涉朝政。 更有甚者，拉斯普丁性能力极强， 生殖器极大， 一双蓝眼睛更是有魔力。 这就引得圣彼得堡的上层妇女纷纷为他宽衣解带， 让那些戴了绿帽和恐怕戴绿帽的达官贵人们羞惭不已。 据称连皇后本人也跟他有一腿， 因为他不称皇后陛下， 而称她做妈妈， 还有极为暧昧的情书来往。 这让人多少想起当年卢梭也是如此称呼他所谓的保护人的。 俄国人对法国的人和事都熟悉得很。

如此乱七八糟的拉斯普丁当然和戴了绿帽子的沙皇尼古拉二世闹翻。 好笑的是， 这些个俄国沙皇， 多年来总是给别人戴绿帽子， 现在也轮到他们自己来戴一下了。 总之，圣彼得堡的贵族们决定弄死这个拉斯普丁， 并相信不会因此被绳之以法。 1916年冬，拉斯普丁被尤素波夫用自己的老婆引诱到这尤素波夫宫的地下室里， 请他吃了八块混有氰化钾的蛋糕， 要毒死他。 谁知这些毒品似乎对他不起作用， 到第二天凌晨， 这疯僧还没死， 好像真有点儿法力。 惊慌起来的尤素波夫亲王和他的同伙掏出枪来一阵乱射，拉斯普丁身中四弹， 仍然挣扎。 束手无策的共谋者们只好把他卷起来扔近满布冰排的河里。 三天以后，拉斯普丁的尸体在涅瓦河下游被发现时，只见他手臂高举， 是乎是想要破冰逃生。 后来尸检发现他肺里有水， 说明他被扔进水里时并没有死， 还在呼吸。

拉斯普丁之死， 在俄国造成一片惊慌。一时谣言四起， 风声鹤唳，说俄国即将遭到天谴。 上上下下的俄国民众都感到变天在即， 惶惶不可终日。 加之俄军在前线失利， 面包也没有， 牛奶也没有。 飢饿， 寒冷， 沮丧， 愤怒， 终于火山暴发， 先发生了二月革命， 然后十月革命。 沙皇全家也于1918年在西伯利亚被杀，拉斯普丁的预言变成现实。

如果你叹息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命运， 他的爷爷，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命运也很不幸。 离尤素波夫宫不远， 有一座非常奇特的教堂称为滴血教堂， 这里见证了亚历山大二世的生命最后一刻。

滴血教堂， 也有人译为喋血教堂或流血教堂， 是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为他的父亲亚历山大二世而建。亚历山大二世是俄国史上有名的仁君， 在他手里， 俄国废除了农奴制， 各界都受益良多， 被称为俄国的农奴解放者。 饶是如此， 激进的革命党人还是于1881年将他刺杀， 地点就是现在的滴血教堂所在。

（滴血所在处， 对不起， 相片没照清楚）

历史真的是剪不断， 理还乱。 如果亚历山大二世不被刺杀， 俄国的社会矛盾也许就没那么尖锐， 后来的两次革命就不一定会发生， 对中国的影响也许就会不同。 但是， 历史是没法走回头路的。

在感慨历史之余， 再仔细看看这滴血教堂本身吧。 从外形看， 这教堂本身就是一个建筑奇迹， 等进入教堂内部， 我也像那些去参加凯萨琳宫的客人一样， 惊奇得失去了描述的语言。 百闻不如一见， 我们还是让像片来说话， 值得注意的是， 我们所看见的墙上所有壁画， 都不是画上去的， 而是用马赛克一小块一小块镶上去的。 这些马赛克， 全是由大师上色进窑烧制， 然后再一块一块镶在墙上。 要知道， 这些墙可不是普通的墙， 而是高达三四十米， 有许多拱门， 圆顶的宽大厅堂。 加之窑烧出来的马赛克， 颜色与原色不一定一样， 所以一件作品， 有时候要返工多次。 如此一来， 制作一面墙有时长达一年， 或者更长。 不过真是慢工出细活， 你看现在每幅壁画都栩栩如生， 一百多年过去， 色泽不褪， 壁画也不变形， 其工艺之精湛可见一斑。 当然， 制作这些壁画的不单单是俄国工匠。 举凡是当时有名望的大师， 不管他是德国人， 法国人的， 还是意大利人， 俄国皇室一定重金聘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样由时间和金钱堆砌出来的作品， 想不是传世之作都难。

所有的壁画都是基督教故事。 滴血所在的上方是一幅表现基督耶稣被从十字架上取下来后的受难场景。 这大概是影射亚历山大二世也是为了他的人民而受难。

教堂的穹顶上都是耶稣基督的头像， 象征基督至高无上。 与众不同的是， 有一个穹顶上的耶稣头像却是一位少年。 这是圣像画家所想象的耶稣基督少年时代的样子。 这种表现很少见， 很独特。

（滴血教堂穹顶之一）

（滴血教堂穹顶细部）

但是， 作为一个中国人， 要同情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很难。 因为正是他在位之时， 沙俄利用清政府败于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困境， 强迫清政府签订了中俄爱珲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割去了中国黑龙江以北， 乌苏里江以东， 多达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尤其是爱珲条约， 明白规定中国保有江东六十四屯的人民和土地， 结果后来俄国却利用义和团之乱， 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爱珲惨案， 杀害了数万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 烧掠了他们的房屋， 抢夺了他们的财产， 还把幸存中国人的辫子绑在一起， 抛入黑龙江中… …这次悲惨事件就发生在尼古拉二世在位时期。

也许， 这个亚历山大二世和他的孙子尼古拉二世, 真是该遭天谴。

题外的话就不多写了， 我们也准备离开圣彼得堡， 前往爱沙尼亚的首都塔林了。 在圣彼得堡虽然时间短， 但还是有去过的地方没写， 比如彼得霍夫夏宫，彼得-保罗要塞等等。 好在携程里有好多圣彼得堡游记， 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