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大震后09年春节故乡绵阳市行记

大震后09年春节故乡绵阳市行记

2008年的4.12是个让人揪心的日子，八级大地震肆虐了汶川，绵阳市也受到波及，尤其是随后的堰塞湖抢险，更是牵动国人的心。我的父母、兄长及妹妹等均在绵阳市，地震期间，我寝食难安，提心吊胆，担心家人及同学、朋友的安危。

2009年的春节（初二），我按耐不住对故乡和亲朋的关切和思念，回到了绵阳市。飞机从昆明起飞后一小时平安降落成都机场，出机场上了妹夫安排接我的车，穿越成都市走成绵高速奔向绵阳市。沿途所见出乎我的意料，未见多少垮塌的房屋，成绵高速路基完好。车过德阳时看见东汽重建的工地正在施工。接我的小伙告诉我，德阳的绵竹受灾最重。他安县乡下的家房子也倒了，他把母亲接到绵阳同住，我听了一脸黯然。彼时是下午四点多钟，公路两旁的原野异常安静，像成都平原的惯常天气，天空有点暗灰，散落在翠绿原野中的农舍偶有炊烟，大震后的人们依然安详。我在心里祈祷，天佑故乡！

车入绵阳城一派节日气氛，不时有零星的鞭炮声传来。车直接开到开元场的四海香饭店，妹妹、妹夫请客，父母、哥嫂及两个侄女都在，一家人团圆。席间我问：四海香重新装修过了？答：震坏了，重新装修过了。整个餐厅一楼几十张桌子全满。菜上了两层，味道也好，500元，便宜呀！我们喝了一瓶五粮液，吃了一小半菜，打包、结帐。快结束时，我的一位多年好友，幼儿园到初中的同学来到餐厅与我见面。他也在隔壁一家餐厅吃团年饭。相见都非常高兴。朋友执意拉我出去玩，我告别家人，与其去了一家茶馆。

途中，同学又电话邀约了几个同学到茶馆。一帮同学许久未见，分外高兴。茶间，免不了谈起刚过去的地震。这次地震，我们有一位同学遇难。该同学新婚（再婚）后没几天，与新娘开车去千佛山玩，山路途中地震遇难，前妻替其料理了后事。人生无常啊。暗夜里不禁回想起与其相处的岁月和他的音容笑貌，心中充满思念。老同学，你去天国的路上一路走好！

第二天中午我请昨晚首见的老同学一家吃饭。没想到去了四维中餐客满。又去新华书店旁的蒋记豆花，也客满。我们领号排队等座。我和这位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给我很多邦助，尤其在我上大学期间，每回回乡均盛宴欢迎，收入不多，却极为豪爽。回首往事极为感激。绵阳的川菜非常好吃，极为平常的家常菜都很精致有味，而且价钱便宜。除了点了豆花等招牌菜外，为了提升宴请的档次，还点了川菜并不擅长的海鲜，与其他地方的作法不一样，他将芥末汁直接浇在北极贝上，而不是蘸。品相不好，味道还行。我们吃得很安逸。

下午我独自一人在我儿时的住宅楼前及周围转悠，儿时的记忆片断在脑海浮现。是七十年代的红砖楼，岁月已使墙面斑斑驳驳。208厂已经私有化，我家早已搬入新居，但这些老楼里还住着一些没买新房的人。是那种卫生间在外面，不分客厅和卧室的两厅小房子。我特地察看了楼体的外观，裂缝不多。厂区的房子房头基本上都贴着白底蓝字的“可以使用”纸标。

老家的208厂座落在山上，是当时市民躲避堰塞湖洪水的避难地之一，据说当时山上挤满了人。外甥女给我看手机里她家住的帐篷的照片。并说她家的帐篷升级了三次，第一代是简易编织布，第二代是双人帐篷，第三代加了一个小的，她说是套间。避震期间，回楼里做饭吃饭，晚上睡帐篷。外甥女说大伯不信邪，晚上还时不时跑回家睡觉。她家的帐篷每天挤满了人，斗地主。政府发的肉做回锅肉吃。但晚上很恐怖，北川跑出来的人惊魂未定地在哭诉。

晚饭前在餐厅旁的茶馆喝茶。我要了20元一杯的“碧潭飘雪”，它是川产的茉莉花茶，名、汤色、香气我都喜欢。茶的名字很讲究，碧潭飘雪、竹叶青等川茶名都是画龙点睛、恰如其分的作品。边喝茶边“斗地主”，其间，不断有同学和朋友来到茶馆候餐，冬日的茶室温暖如春。晚餐由一个作装修的同学老板请客，每年春节他都要请同学一起吃饭叙旧。很多同学在外地工作谋生，春节才回到绵阳与家人一聚。吃饭的餐厅名叫“麻头辣尾”，店面不大，但菜的味道很好。由老板娘和其老公亲自经营。老板娘经营餐厅多年，尤其擅长麻辣鱼和蕃茄鱼的烹饪，堪称一绝。老公介绍，“麻头辣尾”指的是鱼的头尾。老板娘很时尚，看不出还做得一手好菜。事实上她也是我们的同学，所以好多同学宴请都安排在此。席间很是热闹，老板娘的老公不是我们同学也喝得手舞足蹈。宴席进行不久，又赶来一位漂亮的女同学，刚和另一拨人干了十二杯白酒，又来这加入喝酒的行列。她是抗震救灾时英勇的护士。餐厅在安昌江边，贵园雅居的后门。门口的霓虹映红了江水。暖融融的餐厅内到处是碰杯的欢笑声。很久未见的男女同学在轮流喝交杯酒。有同学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北川县城遗址，我摇了摇头，感觉刚喝下去的酒有点苦。

我不会“血战到底”（打麻将），席后和几个同学去金牛广场边的酒吧喝酒，另外一拨去茶馆打麻将。酒吧很大但座无虚席，人声鼎沸，香雾弥漫，激光闪烁。有很多时尚快乐的年轻人在喝酒跳舞，我们也借着酒劲蹦跶至深夜。

假期很短，第五天与全家人吃完中餐，我离开绵阳返程。离开前给父母留了些钱，妹妹妹夫送了我三斤“碧潭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