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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碾磨时光--川藏滇旅行印记(七)·德格印经院 |
2010-01-06ctrip.com |
雨点细密地打在车窗上,寒风冷雨使夜色仿佛比平常更深几分。街灯在空中投出淡黄蒙胧的光柱,光氲中丝雨如线,织出一片无声落寞。车行驶在湿滑的公路,缓缓前行,随着高架桥左弯右拐,向外溅起朵朵小水花。一盏盏灯,一幢幢楼房在眼前掠过。车里播着90年代的香港流行乐,夜的色调与音乐竟如此配衬,默契地营造出怀旧伤感的气氛。我蜷起身子看着窗外,视线没有焦点,眼神无悲无喜。 最近总是这样,不带什么情绪,不焦虑不惶恐,看着时间象车一样往前驶去。有时做点无关紧要的事,有时就是发呆。好象很颓废吧,但我现在已经用不上这个词。我只是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成为时间和空气的一部分。就象那些德格印经院里默默劳作的人们。他们的呼吸分散于捶打朱砂的每一次起落,他们的生活在来回的涂刷中拓印成经文,他们的生命在刀尖的每一笔提拉中刻成经版,他们的灵魂在每一次洗擦中得到重生。 德格印经院是一个时间概念最浓亦是最淡的地方。它建造于两百多年前,这里藏有20多万块手工雕刻的经版,其中最古老的那些已跨越千年。这里的每砖每木,每块板每张纸,都是纯手工制作。时间在20多万块经版中厚积成历史,而无数人的毕生光阴却在经书的翻展中消逝如烟。 印经的纸张是用高原上的“瑞香狼毒”草根制成。草根挖出来以后要洗净,晾干,切剥。根须还要分为外、中、内三层。中层制造最上等的纸,供书写公文或印重要经典时用;内外层合制的纸用于一般经文印刷;三层混制的纸最粗糙,用来作包装纸或印成风马。要完成造纸还需要经过蒸煮、捶打,打烂再搅成浆,然后抄纸,晾晒。七八个人忙一整天才能造出十几张纸。 木经版均采用产自德格、江达、白玉的上等红桦木。秋天上山砍下来后即时裁成合适的尺寸,就地用火熏干脱水。熏好了再运到山下投入粪池中沤制。沤到次年三月,木性全退后捞出清净烘干。最后刨制成统一形状尺寸的坯板,等待雕刻。 雕刻经版是一件费时费工费神的工作。既要有耐性细心,还要有工艺悟性。江达的雕刻工匠在藏区远近闻名,因此,德格印经院里的刻版工也以江达人为主。这份手艺通常世代相传,家族里的男子自幼年就开始学习,经过十几年就可成为能匠。所以,十几岁就技艺精湛的小师傅大有人在。但一般到四十岁时,眼睛就已经不行了。他们把一生最精华的岁月都刻在这方寸之间。 在所有的工序中,印刷的速度是最快的,两人各座一端,只见一人在这头蘸好墨沿经版从上向下一刷,另一人在那头一手铺上纸另一手执滚筒迅速碾压,一张经文便印好了。工人们一边印经一边念经,来回往复,韵律生动。普通的经文用墨印,重要的经典则用朱砂。印一本经书,可能动用少则数千多则数万的经版,因此,还有专门一个人是负责搬运经版和纸张的。这样一个三人组,一天能印2400页纸。这个数目在现代印刷机上,也许就是几分钟的事。 使用后的经版要在一楼清洗,拿到楼顶晒干,然后再在每块板都涂上酥油作保养保护。最后存放到藏经版的库房。工序一道都不能少,工艺一丝都不能含糊,工时一刻都不能偷减。这传统,一直坚持到几百年后的今天。 一天造几十张纸,一个月印几十本书,一年刻几十块版...在这里,时间好象失去了重量,没有人计较时间的价值。这里的工人一个月拿一千几百元工资,应该是仅够吃穿生活。但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淡然自若,举手投足不急不躁,似乎这种精细的慢工作业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们的岁月就这样慢慢地碾磨、烘烤、捶搯、涂刷,最后堆叠成经典,收入经阁,在幽暗中泛出梵香。 德格印经院印制的经文在整个藏区被视为珍宝。无价的,除了点滴累积的时间,还有单纯、质朴、认真、虔诚、无私这些古老的东西。 那天我们在印经院流连了很长时间。绕那回型的古老建筑走了一圈又一圈。穿过一排排经版架,在磨出光泽的木梯爬上爬下。坐在楼顶晒太阳,逗小猫。环顾四周,整个德格县城的民居就分布在峡谷下,道路两旁。有的依山,有的临水,相对紧凑密集。抬头看天空湛蓝,偶尔飞鸟经过翅膀拍动的声音似乎都在山谷回响。楼下众多虔诚的藏民围着印经院转经;树下有人三三两两坐着休息或聊天,几条狗在旁边懒懒地趴着;偶尔几个小童从斜坡小道上跑过,留下一串轻脆的笑声;时间没有在这里静止,但它确实放慢了脚步。 离开德格后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印经院的楼顶,整个小城象摇篮一样轻轻摆动,我睡得沉静舒服,面带微笑。 (德格印经院) (藏经阁) (老工人) (幽室天光) (印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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