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北越梦行之三河内的晚餐

越南导游是一个斯文温和颇有书生气的年轻人，毕业于河内大学，能讲一口还算流畅的普通话，上穿一件蓝色T恤，下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如果不是他时而用流利的越语与大巴司机交谈，以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对中国游客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完全会误以为是来自深圳大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广东仔。越南虽然仍十分贫穷落后，但越南人并不因此而对外国人表现出丝毫低眉顺眼的自卑，越南人在骨子里认为自己是优秀的民族，并不以眼前的落后而自卑，相比之下，国人在这方面就要逊色一些。

因为经济不发达，所以交通也落后，境内至今还没有高速公路，现有的公路都十分狭窄，均是单车道，不时还有黑瘦的耕牛懒散地穿过公路，越南政府规定大车一律限速三十五公里，小车限速四十公里，也就是说，从谅山到河内约180公里的路程，一路畅通无阻的话，我们的大巴也要漫步五个多小时。越南的交警十分厉害，车辆一旦超速，别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交警随时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便像打埋伏一样，从路的灌木丛中跳出来，将你缉拿归案，一旦抓住现行，首次罚款三百六十万越币（相当于两千元人民币），再次翻倍，第三次二话不说吊销执照一年，一年后再重新考牌。这一招果然很管用，越南的司机不论路上有没有车，都乖乖地按部就班行驶。

大巴就这样缓慢地在公路上行驶，一望无边的红河平原上除了农田还是农田，并没有想象中的橡胶林、芭蕉树之类的热带植物，也没有一座工厂，感觉倒像是回到国内的华北平原一带，偶尔三瓜两枣的几栋法式建筑的居民楼，以及拉丁文字母拼写的越文路标，才使你意识到这是另一个神秘的国度。平原上已看不到美军汽油弹的弹坑，也没有残垣断墙，战争的创伤早已抚平，想象不出当年越南人是怎样在一马平川没遮没挡的红河平原上与美国佬展开游击持久战的，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几次想冒昧地请越南导游解惑，然我们国内的导游在来之前就给我们打了预防针，到越南后不可与越南人谈论类似战争这样的敏感话题，最终只得作罢。

一路上为消磨时间，越南导游给我们大概介绍了一下越南的风土人情，其中提到越南有三个苗条：一是道路苗条，这个不用我再多说；二是房子苗条，越南没有房地产公司，当然更没有窗品房出售，越南政府允许私人买地建房，规定每户可购买宽五米长大约是十米左右的土地建房，因此越南私人建房一律都是同样的苗条，虽然大小规格一样，但建筑的装饰和颜色却各有千秋，越南曾被法国统治了一百年，因此深受法国文化的浸淋，总体来讲基本上都是法式建筑风格，这方面远比深圳的农民房有品味；三是身材苗条，越南战争连年，食物匮乏，加之地处热带季风气候，全年平均气温在22Cº以上，气候潮湿闷热，饮食不宜过于油腻，适宜清淡少油的素食，困此越南人不论男女老少个个身材苗条，果然，此后几天的行程里，所到之处，尽皆窈窕男女。

对于吃素，我是大力提倡并身体力行的，尤其是一夜暴肥之后，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吞食动物的尸体，无异于将自己等同于动物，并开始对宰食无辜的生命而进补或牟取暴利深恶痛绝，吃素，正合我意。

时逢越南的雨季，在快要进入河内市区时，闪电暴雨大作，一路上又发生多起车祸而导致大塞车，团友们心急如焚，我却眯着双眼遐想晚餐的素食会有些什么东东？青翠欲滴的时令蔬菜？在某本美食杂志上看到的红红白白特色点心？掐得出水的奇瓜异果？没有油水，青菜沾点芥末生抽，或者越南红辣椒，哇，那也是十分过瘾，十分开胃的啊！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说，别高兴得太早，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是的，你完全猜对了，晚餐是煮得黑黢黢几乎看不清真面目的空心菜，煎得像瓦砾一样的神秘点心，以及漂浮着几根像水草一样东东的浑浊菜汤，令我肌肠辘辘的肠胃顿时闭关自守，匆匆扒拉了两块辣椒粒焖的土豆块，刨了两口陈年糙米饭，便鸣金收兵。

说来也怪，吃过无数的佳肴美食，均酒肉穿肠过，一觉醒来便如石沉大海过眼云烟，换言之，吃了也是白吃，而河内的粗茶淡饭，却让我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自此每逢美食当前吃香喝辣，便会不由自主地忆苦思甜，并再三叮嘱同桌人各人自扫门前雪，喝干最后一滴汤，吃净最后一颗米，千万别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