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louis的随笔2007023（海拉尔之行六）

瓦西里坐在长桌一头，说是蒋中正的位置。桌上是菜肴，大鹅炖土豆，猪头肉，西红柿牛肉狮子头。烤羊腿是大菜，在羊的后腿，长筋的骨头，剔干杂肉后，可做成一支牙签，打个眼挂在胸前，可用好几年。额尔古纳河的野生鱼，肚里塞满大米和佐料，用火烤了上来，香嫩无比；野猪肉是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算是主人特备。还有鸡肉。这里吃的所有肉类都是自家养的，秋天就全部处理好，冷冻起来。因为鸡与鹅根本无法过冬。

老赵实在忍不住了，提议大家是否先垫一下。这可捅了马蜂窝，冬妮娅不由分说，把白酒倒进每人的杯中，于哥忙把左手撑在桌面上，做思考状，2块胶布掉了一块，但仍可看出刚打完点滴，理由充分。（我记得他不是左撇子）。连不能饮酒的梅子，最终也被斟满啤酒。

冬妮娅的丈夫跳将出来，夫妻俩配合得天衣无缝。打喝酒的样品，说些欢迎话语，（估计重复几十遍了），2两白酒一仰脖就下去了。除小崔年轻力壮有酒胆，于哥托病逃脱，其余人等扭捏不安，不断夹菜，询问，转移话题。冬妮娅身经百战，传授好烤羊腿的吃法，注意力马上集中到酒上。老赵是柯察金，首先被逼就范，保尔自然无法逃避，火辣辣一股热流直冲到胃里。只是开始，所有人心里不免担忧。

菜过一巡，冬妮娅又举杯，要喝一杯认识酒，丝毫不顾及保尔以及柯察金的为难表情。小崔冲出来替梅子出头，一人搞掉2杯白酒。人立马有些摇晃，舌头也听出大了不少。我由内到外燥热，脑袋也晕乎乎的。忙喝一碗牛奶大米粥，总算度过第二轮。冬妮娅说看我们年轻，老赵大约觉得辈分小要被灌酒，赶紧透漏实底，自己40岁，保尔37岁。冬妮娅听罢大喜，都是同龄人，又有保尔柯察金的故事，马上再举一杯吧。真是弄巧成拙。我眼巴巴望着于哥，真希望能借一块胶布用一下。早知如此，早上打个点滴又有何妨？

四九天里烧一次热水不容易，附近三嫂带一女子来洗澡。山东老乡，王熙凤似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得知来客8人全与山东有渊源，马上道出古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看情况不妙，担心举杯，急忙补充，感谢政府感谢党，老百姓衣食无忧，老乡见老乡，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打乱了对方节奏，三嫂无奈选只矮凳，坐在我旁边。从山东寿光远嫁至此，冬妮娅笑称三嫂是山东俄罗斯人。我觉得她犹如身旁的一颗定时炸弹，怀揣着紧张。真希望三嫂象她的长相一样，厚道些，对这些生活在各地的山东老乡网开一面。

打败革命队伍的永远是自己人，正当我滴水不漏应付三嫂的各类话题时，多喝一轮的小崔冲将出来，要与三嫂研究寿光县志。三嫂抓住破绽，举杯提议。不断表扬小崔和梅子有夫妻相。老赵垂头丧气，一方面让保尔看住冬妮娅（不能搞车轮战），一方面劝小崔慢点喝（不要自残）。半小时不到，每人半斤白酒下去了。小崔刚喝完一杯，马上又斟满要饮，他不知不觉已喝近1瓶白酒了。冬妮娅达到目的，志得意满。已经让我们队伍中出现第一位自动要酒的战士了。于是瓦西里的音乐响起，俄语的《喀秋莎》经冬妮娅演绎出来，所有人不由自主轻声应和。

酒从现在刚刚开始，在歌声的感召下，我们彻底缴械投降，频频举杯，象壁炉里燃烧的原木一样，把自己融化在热烈地气氛中。悠扬的手风琴声和我们用心的歌唱，飘向屋外的茫茫雪原，飘向那个年代的记忆。此时《小路》，《北国之春》是最佳旋律，让每人直抒胸臆，陶醉其中。王哥主动提出唱他父亲作词作曲的蒙古名歌：《呼伦贝尔大草原》。回想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看着几位哥哥的纵情投入，大口吃肉，豪爽饮酒，人生有此境界，夫复何求！

正当我们放松警惕之时，冬妮娅抛出杀手锏，她的妈妈来敬酒了。瓦西里笑称是佘太君时刻。佘太君不讲中文，与王哥只讲俄语。敬酒词是：酒是从哈尔滨来的（其实不是，是海拉尔的），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签证吗？没签证就坐牢吧。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很怀疑是王哥不胜酒力，胡乱翻译；又担心自己愚笨，理解不了佘太君的幽默。正举杯不定时，老太太自己先干掉一杯，又斟满继续敬。这种气势压迫我们抬不起头，急忙一饮而尽，还一个劲儿赔礼道歉。出于礼仪，所有人又回敬一杯。小崔，梅子和我还忙不迭地把张家界学的民歌献上，心里才觉得过得去。

佘太君忆苦思甜，丈夫英年早逝，9毛钱11口人过一个月。靠打零工拉扯全家长大。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向政府伸手，快90岁的人了，一口气4两白酒，在内地不可想象。蔡哥赞家乡的羊肉好吃是因为：吃的是中草药（草原上有各种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水质纯净），拉的是六味地黄丸（经过消化的羊粪，也含有很多中草药成分），穿的是鄂尔多斯羊绒衫。尿的是太太口服液。蒙古人对自己的土地热爱，也热爱养活他们的牲畜。是自然幽默的表达。

云南白药就是猎人跟踪受伤老虎发现的，草原上更是处处为宝。牛心草可泡水治疗冠心病，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草药，功效奇特。公鹿负担很重，一人要应付几十头母鹿，体力不支时，母鹿就会为它在草原上找灵芝，吃罢就恢复威猛了。

我们执意要吃“地八寸”-黄色的黄瓜。俄罗斯种子，扔到地里不用管，绝不施肥。皮厚，味甜。秋季自然收获。可惜来得不是时候，除了酸黄瓜外，只能吃大棚里种的品种了。

为补偿我们的遗憾，冬妮娅给演唱一首室韦酒鬼的原创歌曲：二锅头，二锅头，喝到肚里真好受，工厂里它不出酒，这个问题不好说。那时，一瓶二锅头真的可以换到一头羊的。

手风琴与歌声再次响起，《火车向着韶山跑》，《陕北有个刘志丹》，《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走向新时代》，《铁道游击队之歌》，《人民海军向前进》，《歌唱祖国》，《正月里闹元宵》，
《乌苏里河》，《红星闪闪照万代》，《白毛女》，《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唱哑了喉咙，唱丢了酒气，王哥自然地倒在床上，这是喝酒的最高境界，自然醉。

我发现无论是蒙古人还是俄罗斯人，对毛主席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真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众人散去已是凌晨2：00，我意犹未尽，开始整理一路的记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安静，快乐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