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雍和宫

半年多没有拜佛了。今天，去了雍和宫。烧香，拜佛。安详的宗咯巴大师。闲散的僧侣。狰狞的度母、天王。神奇的密宗。诸法空相。无常？有常？

北京的寺庙不少，我看保存的比较好的就是雍和宫和潭柘寺。雍和宫又是藏传佛教文物比较完备的一处。虽然，比不了西藏，但是，在闹市北京很不容易了。看看旁边的孔庙真叫惨，进去啥也看不着。空壳儿一个。

第一次到雍和宫，我问一个大和尚，正位上供奉的是谁？他说，是宗咯巴大师。我作不解状。他说，你不认识宗咯巴，还来这干啥。我才知道，他老人家是藏传黄教的创始人。在宗咯巴之前，西藏还有本教。现在，康巴地区还有残留。

一世班禅和一世达赖都是宗咯巴的弟子。传说，他的二位高足能看见真佛。后来，佛法就这么代代相传。

释迦牟尼像侧，一位坐诵经的和尚让我想起了关于西藏音乐的记忆。去年，为写西藏音乐的介绍报道，我拜访了嘉雍群培和田联韬二位老师。温习一下：

记者：从分布上看，西藏的音乐有哪些特点？
嘉雍群培（民族音乐学家，藏族）：藏族的音乐受语言、习俗和宗教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藏族音乐主要有三大方言区，康巴地区、安多地区和卫藏地区，青藏铁路一路会经过这三个地区。这三个地区的民歌都非常的丰富。

为什么说西藏的音乐非常丰富呢，可以举一个例说明。有一次，一位世界民族音乐协会的负责人对我说，只有西藏才有“强盗歌”，也就是描绘强盗的民歌，可能乍一听很奇怪。古时候，“丝绸之路”的马队、牛队要经过康巴地区，当时就有很多的藏族强盗在此抢夺财物。他们歌唱自己抢财物时候的勇敢，歌词大意是“去抢的时候，我的骏马跑在最前头，凯旋的时候，我的骏马在最后面”，意思是说去的时候是先锋，回来我断后。这种描绘“强盗”的歌曲是西藏民歌所特有的。

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民歌叫“好汉歌”，也叫“僧游歌”。我小时候见过这种民歌形式。这种民歌的演唱者多是游走的藏族僧人，歌词有很多挑衅的成分，他们有一种不怕死的劲儿。他们经常在街上和路人挑衅，然后比试，他往往让对手先用棍子打他十下，然后，他再打对手十下，最终他们都会胜利。他们的歌唱是证明他们的强壮和勇敢。不过，现在见到的已经不多，只有年龄比较大一些的人才会演唱。

藏族的山歌也很有特色，高亢、嘹亮、旋律很美，种类丰富，有人称之为藏族“长调”，题材也很丰富，有的歌唱爱情、有的歌唱家乡父母、有的歌唱山水、有的歌唱宗教、有的歌唱自己等等。

藏族的民歌种类丰富，是长期历史积累的结果，藏族的文字已经有了1300多年——在此之前，应用的是象形文字。藏文的出现及应用，对于民歌的保存和传播起到了促进的作用。
记者：藏族乐器有哪些特点？
嘉雍群培：西藏的乐器大都取材于当地，比如牛角二胡，还有一种很有特色的管乐，冈令，也叫腿骨号，这种乐器大都用难产的少妇的胫骨制成（用其自然死亡后的腿骨制成），用于宗教祭祀音乐的演奏。还有一种主奏乐器叫“扎年”，也叫六弦琴，它的音箱是木制的。
记者：藏族的节日活动中，有大量的藏族歌舞演出，是吗？
嘉雍群培：是的。藏族的传统节日比较多，藏族的传统节日有祭祀性的、有时俗性的、有劳动性等。每年农历8月份的“雪顿节”是藏族的重要节日，这个节日大约从17世纪就开始了。节日中，有藏戏和藏族民间歌舞的表演。有的用器乐伴奏，有的不用器乐伴奏。藏戏是中国最古老的戏种之一，其中有白面具和蓝面具的表演，主要讲述爱情、因果报应等。每年的公历7月25日至30日，藏族会举行“赛马会”，这是藏族最大的赛马活动，期间将表演大量的藏族歌舞，有宗教舞蹈和民间歌舞。青海的“花儿会”也是比较大型的活动，藏族、蒙古族、回族和汉族都有人参加，“花儿会”中的唱腔比较多，主要内容在于表现谈情说爱。“花儿会”原本是藏族的祭祀活动，后来经过元朝和明清两代的大量蒙古族和汉人的输入，淡化了宗教意思，渐渐转变成为了民间性的民俗活动。
记者：对于渴望了解西藏文化的初学者，哪种藏族艺术形式比较有综合性？
嘉雍群培：藏族的《格萨尔》说唱是世界上最长的英雄史诗，可以说是藏族的百科全书，其中包括西藏的地理、服饰、天文、音乐、舞蹈等各个方面，是了解藏族历史文化的一种比较好的艺术形式。《格萨尔》有说有唱，以唱为主。《格萨尔》说唱有汉语的译本。也可通过观看藏戏了解西藏的文化。我的新书《藏族文化艺术》即将出版，这是我7、8年的积累，对藏族的音乐、舞蹈、雕塑、乐器、绘画、建筑等都有说明，并配有插图，主要在于普及藏族艺术文化。
记者：藏族的音乐是否存在传承的问题，青藏铁路的开通会不会打破了传统的原生态音乐的存在状态？
嘉雍群培：藏族的传统节日比较多，传统节日的活动是对藏族音乐的“活”的传承，青年人通过参加传统的节日活动自然而然地学会并传承了传统的民族音乐。青藏铁路的开通对原生态的破坏不会很大，对于藏族青年人影响比较大的是电视，很多的青年人都在唱流行歌曲，这对于传统的藏族音乐的冲击比较大。
记者：对于从汉语言地区想去西藏了解西藏音乐的人来说，应该从哪个角度欣赏西藏音乐？
田联韬（作曲家、民族音乐学家）：藏族的宗教音乐和民间音乐区别是非常明显的。不论是从音调还是乐器上来说，藏族的宗教音乐要求高度统一，高度的规范化。藏族宗教音乐的乐器，吹管乐器主要有，同钦（大号），主要负责低音和泛音，旋律比较简单；嘉令（唢呐），是主要的旋律乐器，比汉族的唢呐更长更大更浑厚；冈令（腿骨号）；海螺等，打击乐主要有柄鼓（长柄鼓）、大钹、大镲、达玛如（头骨鼓）、法铃、鼓等。藏族的每件乐器上面都有精美的花纹和图案，非常精致，很有特色。在重要的宗教或祭祀活动中，还要跳宗教乐舞，叫“羌姆”，舞者大约由几十名僧人组成。祭祀音乐有很深的宗教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