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挑灯闲看牡丹亭

挑灯闲看牡丹亭

小青幽居西子湖畔的孤山别墅，一腔忧愤只能靠吟诗填词来发泄。消闲终曰的，唯汤显祖的《牡丹亭》而已。红颜自古多薄命，小青不久就香消玉殒了。彼时在明代万历40年，小青年方18岁。

小青诗词较多，被焚烧后仅留下12篇，我们习惯上称之为《焚余》，其意不言自明。

在这12篇中有一首很著名的七绝，乃是写《牡丹亭》的：

冷雨幽窗不可听，

挑灯闲看《牡丹亭》。

人间亦有痴于我，

岂独伤心是小青。

无独有偶。《牡丹亭》行世后，杭州歌伎商小伶在演出剧中“寻梦”一场时，大约因完全进入角色，伤心过度，竟大哭一声，昏死于舞台上。

江苏太仓（古称娄江）有一年青女子，叫俞二娘的，聪慧多情，终曰捧读《牡丹亭》，字里行间夹满了她的批注，最后，也抑郁成疾，悄然辞世。

汤显祖闻讯后，大有痛失知音之慨：

画烛摇金阁，真珠泣绣窗。

如何伤此曲，偏只在娄江。

何以为情死，悲伤只有神。

一时文字业，天下有心人。

上述故事见载于清代张潮的《虞初新志》卷一和陈文述的《兰因集》卷上。传奇《疗妒羹》和杂剧《春波影》均取材于此。

今人潘光旦《冯小青》亦据此作心理分析，考证小青实有其人。清代施闰章《蠖斋诗话》谓即冯具区（梦祯）之子云将之妾。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谓小青：

本无其人，邑子谭生造传及诗，与朋侪为戏，曰“小青”者，离“情”字，正书“心”旁似“小”也。……俗语不实，流为丹青。

实则钱与冯云将为友，讳其娶同姓为妾耳。

今人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作如是说。

汤显祖，明代戏剧大家，与英国的莎士比亚生活于同一个时期。乃江西临川人士，笔者1996年曾经出差公干，途经该纪念馆。

姚雪垠《李自成》有谜语：挑灯闲看牡丹亭，猜古文名篇名句，其谜底为王勃《滕王阁序》中“光照临川之笔”一句。

汤一生著述甚丰，代表作《临川四梦》又称《玉茗堂四梦》，即《紫钗记》《还魂记》（即《牡丹亭》）《南柯记》和《邯郸记》，尤以《牡丹亭》最为知名。

《牡丹亭》写南宋福建南安太守之女杜丽娘，与书生柳梦梅聚散离合，还魂姻缘的故事，表达以情反理的主题。作品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词曲之工，向来只有王西厢差可比肩。在汤显祖重意趣神理，不讲究协律的理论影响下，戏曲史上诞生了一个临川派，与吴江派并称两大戏曲流派。《红楼梦》第二十三回，写林黛玉听到一段昆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至“则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不觉心动神摇”，即系《牡丹亭》中“游园”片断。由此可见，此剧影响之大，魅力之无穷。

汤显祖为官多年，雅好游历，屐痕处处。

在本埠芜湖，有诗曰：

青弋秋江接赏溪，

赏心人望竹园西。

青衫草色兼晴雨，

白荡开花山鹧啼。

把个青弋江两岸写得水秀山青，鸟语花香，景色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