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北海公园濠濮间

北海公园濠濮间

在北海公园太液池东岸,有一处名为濠濮间的景点。

从琼岛东过陟山桥北行，西临碧波东倚一带遍植松柏的岗埠。岗埠通向一组园林建筑,岗下是一座三楹的卷棚硬山顶小殿，坐东朝西前出廊，乃此景的门殿。殿北有爬山廊通岗顶云岫殿，而廊北又是耸起的土山，将景点建筑尽皆遮挡，不知道的游客往往将之忽略。其实,濠濮间恰恰是藏于沟谷迂廻的土石假山中，饶有趣味的一处半开放的园中园景。

无论从岗埠上的石板路还是从门殿侧的爬山廊均可达云岫殿，店名取自于乾隆《乐善堂集》中的一首诗：云无心出岫，水不舍长流。云水相连处，苍茫数点鸥。（下略）

云岫东有石磴道可至花岗岩条石砌岸的沟渠边，这就是从天蚕坛（北海幼儿园占用）北起经画舫斋流淌至此的浴蚕河。短短的沟渠在这里就结束了，水流从东南方墙根下闸门出园，经一段暗河进入故宫桶子河，位置大约在大高玄殿南重修的“大德曰生”牌楼处。这段沟渠虽不长，但地位重要——它连通着内城水系，北由东不压桥地下连什刹海，南接金水河水系，怪不得窄窄的渠中总是水流充沛，暗涛涌动。

沿浴蚕河北行，一路是太湖石青石堆砌的峰峦叠嶂。湖石叠至高处，竟是一座在高空跨浴蚕河而过的石板桥——南鸳鸯桥。桥头怪石对峙，桥下险涧激鸣。桥南是才出隘口的湍流，桥北是坦坦一片湖潭。过桥即到潭东岸，坡岸上间植古木，散置奇石，环岸而行，即到与南桥呼应的北鸳鸯桥。这里恰与南桥相反，桥北是拥挤着抢入潭口的来水，桥南是那潭静水。原来，浴蚕河北来先注入此潭再向南出，一进一出，造就了两种性情迥异的水景：急流飞越的动景和宁若处子的静观；狭窄逼仄的深濠和从容不迫的平濮。无比贴切地展现了自然景观的变化，让人准确领会古人与自然交流时生发的感想——濠濮间想。典出《世说新语》，梁简文帝云：“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北海导游资料及部分书籍中将此景称为“濠濮涧”，是不了解冠名的本义，想当然的结果。再说濠涧均为陡岸狭急之水，而濮则呈宽缓之势，以濮为涧名已大不通，何况又濠又濮的涧，岂不贻笑大方。故“间”“涧”绝不可搞错。

濠濮间的正式建筑是架在水潭上的桥榭和攀山而上的廊殿，不过置身那里会另有观感，却不会引发濠濮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