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初到洛杉矶02

洛杉矶地处南加州，得天独厚的天气使得近几十年来人口剧增。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为了运兵，从佛罗里达北部沿美国南部到洛杉矶修了一条高速公路I-10，10号高速公路。美国跨州的高速公路标有I-，是Interstate 的首字母，意思是“跨州的，州际的”，有些咱们跨省高速的意思。美国有几条州际高速贯穿东西，I-10是最南边的一条。二战时很多士兵被运到洛杉矶登舰出征，等到战争结束，回国的时候也要在洛杉矶登陆。不少士兵被南加州的宜人气候所吸引，便留下定居在了洛杉矶。那是洛杉矶人口猛增的一个时候。这里的气候到底怎么个好法儿，来这儿住了几个月算是有点体会。这里是季节温差小，早晚温差大。我是一月初到的，那是冬天，八月底离开回国，那是夏天。跨了三个季节，可我的装束没什么变化，都是白天穿T恤衫，早晚要罩一件上衣。据当地的朋友说，冬天最冷的时候穿件毛衣也就可以了。洛杉矶冬天会下一些雨，其他的季节很少下雨，三四月份几乎天天是蓝天白云，到了五六月份，天气就变了，几乎每天上午都是灰蒙蒙的，这在英语里叫June Gloom，当地的华人称之为“六月灰”。这个灰是海上来的雾气，不是空气污染，依然可以在大街上做深呼吸，只是户外活动时少了几分艳阳的直射。

2004年年底到2005年年初，洛杉矶来了多年不遇的“雨季”。我到的时候，正赶上这个连续三个星期的雨季的最后两天。雨不算大，比毛毛雨大点儿，一天到晚下个不停，有点像我们国家南方的梅雨。刚到的头两天，在一位老朋友梅姨家落脚，她帮我找的房子要过几天才能入住。第二天，由于外面下雨，她要上班不能陪我出去，我自己人生地不熟，又加上需要收拾收拾东西，倒倒时差，就没出门。在她的家里看电视，新闻报道说的尽是下雨造成山地滑坡，房倒屋塌的事，有一家的游泳池整个地滑到山坡下面去了，完完整整的，里面的水都没洒。还有一个房子在河边，河水涨了，整个房子被冲到河里，“整个房子”完完整整的，像个船似的漂到河里。在洛杉矶北边的Ventura县，一个小山的半扇儿滑塌了，埋了半山腰的好几栋房子，那儿的房子在咱们这儿都得叫别墅，在他们那儿就是house，便宜的也得好几十万美元，而这些被毛毛雨毁了宅子大多是上百万的。业主（homeowners）束手无策，房子被贴了红条儿，连门都不能进。贴那红条儿英语说redtag，一张A4左右大小的红纸，贴在危房的外墙上，上面写着这房子危险，不能入内之类。一些没了家的人很惨，保险公司一般没有山体滑坡的保险，好几十万上百万的房子没了，可银行的贷款还得还，他们自然会指责政府，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些地方的房子有危险。政府也叫屈，说十几年前就有地区发生滑坡，那个时候就说明了这些地方不能盖房，你们非不听，怨谁呢？业主和政府相互指责，戳手指(point fingers)。房子没全毁的人家也得自己想办法，各有高招。有一家房子下面的山坡塌了一块，房子的一角悬空了，那老兄花了一百多万，造了个混凝土的山坡把房子给支住了。我一边看，一边想“才多大的雨呀，就房倒屋塌的，不至于吧！美国这建筑也太豆腐渣了！我住的地方不会塌吧？”后来知道，不是这里的房子建筑质量不好，而是土质不好。这里的土壤含沙量比较高，平地还行，那些小山坡就经不起长时间的水泡了。山坡上的房子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居高临下，尽享窗外美景。像马里布海滩(Malibu Beach)那样背山依海的地方更是非一般收入者敢想的，那里住的大多是好莱坞的明星名导。这等地方我是租住不起的，踏踏实实地住在平地上的公寓里，倒也少了睡在山上，醒来连床一起出溜到山下的担心。

第三天雨停了，中午梅姨请了假，带我出去转了转，入了三个会，没到一个下午，我就成了洛杉矶三个大超市的会员——Vons, Albertson和Ralphs。路上，梅姨给我上了来美国的第一课：怎么省钱过日子，怎么用会员卡，怎么用coupon (优惠券)购物。超市的会员卡很有用，超市的很多商品有两个价钱，会员价和非会员价，有时候能差将近一半。另外，超市还不时地搞买一赠一，他们叫buy one, get one free，买一个再白得一个，是真的买一赠一，不是买一包香肠赠一根牙签，是买一包香肠，真能再白拿一包同样的，算是打了五折，只对会员。coupon 用起来得有点耐心和研究精神，那些优惠券一般会夹在《洛杉矶时报》周日版报纸的活页广告里，也有一些专印coupon的小册子，在一些咖啡馆、餐馆、酒吧可以找到。超市的coupon上会印着超市的字号，coupon的有效期等等。每星期有一天的邮件里，还会塞进超市印得五颜六色的广告，参照着就能知道那些货品现在可以用coupon。想用coupon省钱，得先花这番心思。梅姨是用coupon 的高手，她在朋友圈里已经被誉为“Coupon Queen”。我是实在懒得做这番购物前的准备工作，所以对coupon没有表示出足够的热情。梅姨大概以为我看不上用coupon省下的那俩钱儿，或是认为我觉得用coupon失身份，特别告诉我说“有人调查了，你知道在美国，什么人最爱用coupon吗？”我知道这话不是在问我，这是个设问，自然等着她自己回答。“是中等收入的白人妇女。”这是说明最常用coupon购物的人不是穷人，而是比较有地位的。中等收入表明是中产阶级，那些人有收入稳定的工作，有跑上跑下的房子，家里有两三辆汽车，靠近湖边海边的可能还有个小汽艇，上班不紧不慢，下班收拾庭院，孩子上学校，财产上保险，休息时外出度假，得空时做做义工。算是日子过得不错的，远不是穷人。“中等收入？白人？妇女？”听了梅姨这么说，我心里倒想，“这三条我一条都不占，不用coupon更没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