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纽约日记（7）

11月8日　晴

8点醒来，那么好的阳光，继续睡……10点半又醒来，还是那么好的阳光。躺在床上看蓝天，都不用努力睁眼，听Bright Eyes97年用四轨机录的唱片，想着这高中生的生活啊，怎么迟到了这么久？

“Loser Goes
First”

这礼拜在Marketing Department实习，什么都不用做，只影子似的观察别人，顺便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认识了Dan Kennedy，他刚出了这本名叫“Loser
Goes First” 的书，记录他二十几年来所有没做成的事——从10岁当摇滚明星未遂开始，直讲到目前悲惨的写书生涯——11种职业，没有一个做得下去，可谓衰人衰事大全。我在他的办公室看CNN的采访录象：屏幕左边是书的大字标题，右边是形容枯槁的Loser
Dan答记者问，屏幕下方照例滚过某地雪崩，某地洪水的新闻……我禁不住笑出声。

和Dan去Mad House工作室剪辑Tori Amos的广告片，吃免费午餐，与Ben和Amy（Mad House的主人）聊Iggy Pop。Iggy这礼拜刚出了新唱片，Ben说他依旧精键，身材像19岁的少年，现场上窜下跳，火暴得要命……我想，Iggy怎么也有55岁了吧。

Ben下个月要去都柏林，花1500美圆旅游5天，实则看Radiohead的现场，我很想问他一起去怎样。临走时他们带我爬上屋顶阳台，Amy放下手中大盘的爆米花，点了根烟，不远处的楼已经上灯，天是日落后透明的深蓝。

Happy Birthday, Rickie!

昨晚在Town Hall听Rickie Lee Jones的音乐会。开场前某电台主持人说：“今天是Joni Mitchell的60岁生日，而明天就是Rickie的生日。”于是我们的“Birthday
Girl”刚一出场就有人带头唱起了《生日快乐》。

Rickie穿对襟的浅粉色绸衬衣，红黑格子的呢料长裙，看上去至多不过35岁。一同表演的是她的“超豪华”乐队，加Rickie一共9个人，两个键盘、两把电吉他、大提琴贝司、小提琴、萨管、黑管、长笛、小号、口琴、铃鼓，各种小打击乐器不计其数，总之像个乐器店就对了。他们每个人都会玩好几种乐器，所以常常交换角色，与其说这是民谣摇滚传统，倒不如把他们看成Jazz
Big Band，自由、即兴……事实上这也是我来纽约后唯一一场坐着听的演唱会。

惊讶于Rickie声音的瞬间张力，这个平时说话有些沙哑的女人可以在唱歌时一把抓住你的心，拼命摇晃，直到灵魂惊醒。她边弹键盘边用歌声讲述过往的故事，有时平静微笑，有时不得不借助手势表达被撕裂的内心世界，每曲终了她都反复地说谢谢，她说：“谢谢你们和我一起走了这么长的路。”兴起时Rickie也弹电琴(加蛙音效果器的那种)，或者来几句说唱：“Happy
birthday, Rickie! Hey Rickie, where’s the party?”……乐迷们和她一起欢喜悲伤，两小时的歌声跨越25年。

“这首歌讲的是我做过的一个梦，梦里有三座小山，第三座山上有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有一座像极了我的家，我就坐在胡椒树旁，然后有人对我说：‘你知道吗，他在等你。他就住在另一座山上，我们全都住在那儿，我们谁都不用说话，谁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来吧，和我们住在一起。’当然我终究也没能到那儿，这首歌写的就是我的嬉皮梦想，我决定建一个嬉皮士的房子，一直住在里面，谁都不能把我撵出去。”

……

Rickie向大家深深鞠躬，然后告别，全场起立鼓掌。坐我左手边的是一对夫妇和他们的6个孩子，小的只有五六岁，大的不过十岁，好像还是不同种族的，想想他们也真是幸运——我的第一场演唱会是十七岁在“答案”听的，本地乐队“七八点”。

EELS tonight!

在Indie唱片店Other Music买了Eels的票，地点是Brooklyn区的Warsaw，这是个被称为“波兰之家”的地方，传说是属于波兰政府的，为了挣点钱就开放了办演唱会，隔壁似乎还卖波兰小食，又一个Indie
Kids的据点。Princ说今晚他也去，我怀揣了地址、门票准备晚饭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