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突然成了自己人,木槿把助手們介紹給林貴仁和何寳榮認識。 看守他們的,是兩個菲律賓人,木槿叫他們“咖啡”和“番茄”。 送老頭上岸那個非裔人,是在古巴加入的,木槿替他改名“羅漢”。 還有一個被電的只剩半條命,叫“葡萄”。 他們的目標,金雅嫻的老公,是核物理學傢李志毅。 林貴仁仔細一問,才發現原來木槿也不知道N國代表究竟在哪裏、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到什麽地方去和巴基斯坦人交易。 林貴仁作絕望狀:“原來你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木槿說:“我知道的,總歸比你多一點點。” 林貴仁說:“那一點點有什麽用呢?” 木槿說:“他們議好的價錢是——,但是N國的海外資金絕大部分被美國凍結了,他們也不能通過國際銀行轉賬給巴基斯坦人,那你說他們怎麽付錢呢?” 林貴仁問:“用現金?那麽他們就決不能隨身帶著,一定會找地方寄存。” 木槿糾正:“他們確實找了各地方寄存——不是現金或者金條,是鑽石。” 何寳榮在旁邊聼著,插嘴:“那分量也不少。” 林貴仁問:“你知道他們把鑽石放在什麽地方了?” 木槿說:“所以接下來要做的是——打草驚蛇。” 何寳榮問:“偷他們的鑽石?” 木槿說:“不用偷,讓他們知道鑽石有危險就夠了。” N國的鑽石就放在阿根廷國家銀行的重要物品保險庫裏。 木槿作了個最大膽的決定:讓何寳榮出面到保險庫去。理由:木槿僅有的一套西裝是她自己爲了扮男裝特製的,只有何寳榮瘦削的身材能穿進去。何寳榮盤算著逃走,滿口答應。 第二天何寳榮盛裝上陣。他的身份已經變成“梁偉文”,某個神秘人物的私人秘書——這位不存在的神秘人物將于幾天后到銀河上的賭船CASINO FLOTANTE上參加賭局,他專用的賭具將會先由“梁偉文”送往銀行寄存。 “梁偉文”已經在去銀行之前給打電話打過招呼。他“低調”地從一輛古董勞斯萊斯上下來,就看到銀行經理已經站在門口恭候。 何寳榮看了兩眼那個經理,覺得有些眼熟。 經理迎上來:“您想必是梁偉文先生?我是安德烈,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請隨我來。” 何寳榮聽到耳機裏木槿說:“跟他走,少説話。”——木槿、林貴仁各自另有任務,但是他們隨時保持聯係。 何寳榮跟上去,說:“好的。” 然而他發現銀行安德烈看他的眼神有些狐疑。 他們跨過旋轉門,何寳榮小聲說:“我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木槿說:“別管。” 跨進大廳,安德烈領何寳榮到保安処:“梁先生,按照規定我們要先將您要寄存的物品掃描一遍,以確定裏面沒有危險品。” 何寳榮把預備好的一只長約兩寸的扁盒子交給安德烈。 保安拿掃描棒在何寳榮周身掃了一遍。 木槿說:“出門的時候咳嗽一聲。” 何寳榮在安德烈請他移步時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們隨即回穿過大廳,朝電梯走去。 這時木槿拉著小貞迎面走過來。 小貞抓著木槿的手用力往後拉:“我不走——我要芭比——” 木槿說:“那個芭比娃娃是銀行的贈品,不賣的,我們到外面再買一個?” 小貞索性鬆開手,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 木槿一個“站不穩”,撲倒到何寳榮身上;左手順勢在何寳榮的口袋裏放進一個小型炸彈。 何寳榮把木槿扶起來,“關切”地問:“女士,您沒事吧?” 木槿道了聲對不起,回去把小貞拉起來,說:“不要哭了,你擋著路了。” 小貞哭得更厲害:“芭比——芭比——” 安德烈揮手叫過來兩個女職員,低聲說了幾句,其中一個走開去,另一個留下來安慰小貞。 安德烈傾身作了個“請”的姿勢,說:“梁先生請,希望這件小意外沒有讓您不快。” 何寳榮說:“當然沒有。每天都有各種意外發生,每個以外都有可能是驚喜。” 木槿的笑聲:“干得好。我們這就出去。見機行事。” 安德烈請何寳榮上了貴賓觀光電梯。放眼望去,外面就是五月廣場。 安德烈說:“您在這裡就能欣賞到布宜諾斯艾利斯最美的景色。” 何寳榮嘴裏說著:“這實在是一個令人驚嘆的城市。”心裏卻突然想起自己剛被黎耀輝帶回去時,客客氣氣地誇窗外的景色很美,不禁心裏一酸。才幾個月,卻仿佛已經過去一個世紀輪回。 電梯在無聲中升上三十八樓。 安德烈帶何寳榮穿過兩重防盜門到了一個房間裏——裏面裝著幾個大屏幕監視器,幾個職員在監視保險庫裏的動靜。安德烈說:“梁先生,按照規定您只能把寄存的物品送到這裡,我們會代您把物品送到保險庫裏去。您可以在屏幕上看到我們的職員運送及存放物品的全過程。” 何寳榮輕輕咳嗽兩聲,意思是:“我進不去。” 木槿說:“想辦法。” 何寳榮說:“抱歉,但是蔽上吩咐我一定要親自把東西鎖好。” 安德烈很爲難。“但是,請諒解,我們也有我們的規定。” 何寳榮盯著屏幕,說:“您知道——以前曾發生過一些事故,蔽上不得不吩咐,除非是我能到保險庫中親自存放,否則——”他盯著安德烈,尾音拖得很長:“我必須將物品原樣帶回。” 安德烈去打了個電話,之後回來,說:“梁先生,我們決定破一次,請隨我來。” 何寳榮聽到耳機裏林貴仁與木槿都呼出一口氣。 安德烈打開保險庫中一個小號的箱子,何寳榮把盒子放到裏面。 安德烈箱口抽出來一張銀色的卡片,說:“用來開保險箱的卡片只有一張,我們會交給您來保存。這樣只有銀行的保險系統確認加上您的卡才能打開保險箱。” 何寳榮背後出汗,忍著緊張說:“很好。” 這時林貴仁說:“想辦法拖時間。” 而安德烈已經在請他出門。 拖時間!林貴仁想的倒簡單。 何寳榮忍不住摸了摸口袋裏的炸彈,突然心生一計。 何寳榮說:“等等,我可能有東西不見了。” 木槿會意,提醒道:“說我偷的。” 安德烈問:“出什麽事了嗎?” 何寳榮渾身上下找了找,說:“我的錢包不見了……怎麽可能,我在車上的時候還在。” 安德烈有些緊張:“您確定是在進入銀行以後不見的嗎?” 何寳榮“仔細回憶”,終于“想起來”:“那個女人!撞到我身上的女人!” 安德烈擺手叫陪同的職員先出去,跟著打内綫電話:“報警,有客人遺失貴重物品,嫌疑人三到五分鐘前在大廳出現過,女性,三十嵗左右,身高大約在165釐米到168釐米之間,穿深藍色連衣裙,帶著一個十嵗左右的女童。請監控中心檢查大廳錄像確認。” 何寳榮見他回頭,趕緊擺出一副氣憤而憂慮的表情。 安德烈說:“我深感抱歉,我們已經報警了,相信警方很快就能把您的錢包追回來。” 木槿的聲音:“做事倒是仔細得很,林貴仁再快點,我要換身衣服,再聯絡。” 林貴仁說:“想辦法再拖兩分鐘。” 何寳榮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安德烈安慰他:“請允許我再次表示抱歉,但也請您相信我國警方的工作效率。” 何寳榮之地說了一聲“好”。 安德烈說:“那麽……請您先收好這張銀卡,它將成爲您來取寄存物的憑證。” 何寳榮收起來:“謝謝。” 安德烈竟然也似在拖時間,說:“那麽,寄存的費用……” 何寳榮說:“麻煩你把帳單寄到蔽上的酒店房間。我們在電話裏說過的。”——這是早就準備好的。 安德烈說:“好。” 林貴仁說:“再拖一會兒。” 何寳榮手心冒汗,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安德烈也盯著他,兩人僵在那裏。 安德烈說:“那麽……” 何寳榮打斷他:“等等,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安德烈愣了幾秒,說:“我想沒有。” 何寳榮說:“抱歉,我只是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你,但就是想不起來。” 安德烈說:“如果我們真的見過,那也是我的榮幸。” 何寳榮說:“也許是我記錯了。” 林貴仁說:“很好,倒計時:十、九、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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