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游记:露 宿 4月21日晚8点,一行四人带着行李和吃的,划着小船去荒无人烟的半岛露宿.一靠岸,雷若就开始砍柴,生火,尔车、扎基和我,卸下行李就又划着船沿岸驶去,尔车拿手电筒沿水边照着,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我很奇怪,不知他们在找什么,一问,原来是要捉青蛙,我也加入了盯视的队伍.好久好久,光柱中终于出现了一只昂首怒目的青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低呼,船也同时向前靠去,扎基已经挽袖子准备伸手去抓了,不知是我们紧张的情绪影响了青蛙,还是它命不该绝,死在临头的它竟然纵身一跃,逃之夭夭了.在惋惜的同时,心中也有着一丝的欣慰,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 转了一圈,扫兴而归,倒迎接来了另两位小伙大转和基若.原来他们都是约好的,只有我是不速之客.几个小伙子做起饭来实在很熟练,淘米闷饭,在桨上切猪膘肉,荀瓜,蒜苔等菜,并全部下到锅里,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大火熊熊,时间不长,就发出了香味。几个人团团席地而坐,倒满了酒,净等着分享。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饭了,即将吃到的大锅菜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佳肴,是无论用什么也换不走的。 味道确实不错,他们吃得兴高采烈,一直欢声笑语不断,可惜的是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好欣赏和伴随他们那爽朗的笑声了。 饭后,我躺在被褥上,在他们的说笑声中,观赏那皎洁的蓝天上又大又亮、伸手可及的星星,看着那明亮的北斗七星,顺着那最底端两颗星的延长线下去大约七倍的距离,就是那永远屹立不动,指示正北方向的北极星,这还是在小学时期的夏夜学来的知识。 儿时的天空是那么的蔚蓝、儿时的时光是那么无忧无虑、儿时的记忆是那么温馨...... 几个摩梭青年仿佛就是自己儿时的伙伴小多、小银、顺兴、粪堆...和他们不必说多余的话,一起玩就是了:我们一起弹玻璃弹、摔三角、打苏、推铁环、打弹弓;我们一起斗鸡、跳马、官打捉贼;我们一起拿大顶、贴墙、打马车骨碌、翻空心跟斗;每一样玩起来都还是那样得心应手、熟极而流,仿佛从来没有间断一样;不论哪一样都还是玩得那样全神贯注、欣喜雀跃;我们还一起打架,即使头破血流也绝不退缩一步;我们还一起舞刀弄棒,那沉重的长柄大砍刀,一个人拿不动,就两个人抬;我们还一起从城墙外的沙堆上往下滚;一起吃那香甜无比的茅草根...... 儿时的欢乐太多太多,只有置身并融和于大自然之中、只有与淳朴、率真如儿童般的摩梭青年在一起,才可能真实地回到儿时快乐的时光之中,确实是童心常在,幸福永远! 不知何时,身边小伙子们沉默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阵阵香甜的鼾声,明亮的月光下,看着他们孩子般无邪的面孔、宁静安详的睡态,真想永远和他们在一起、永远和他们一样,共享这平淡而又满足、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 小伙子们一个个相继醒来,尔车揉揉眼,看看天色,掀开被子,拿起放在旁边的一个土制炸药包,就上了船,我和基若也跟了上去。小船悄悄地绕过半岛,轻轻地靠了岸,我们都默默地下了船,分开一段距离蹲了下来。我跟着尔车,看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不知在看什么,经他解释,才知道黎明的时候,鱼会经常跃出水面,从声音可以判断鱼的大小。我注意听,果然不时有鱼跃的声音。从五点半开始,直到近七点,我们三个始终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水面,真佩服他们的从容和耐心,大概是长期艰苦的生活使他们学会了忍耐。 终于,一声较大的鱼跃声响起,尔车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弹了弹烟灰,拿起炸药包,站了起来,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不大会儿,鱼跃声又从同样的地方传来,尔车迅速点燃了导火索,一甩手将炸药包扔了出去,一声闷响,水柱冲起足有两米多高,两人急忙跳上小船,划了过去。大约检拾了有半个小时之久,船回到了岸边,我迫不及待地探头看,除两条约有三斤左右的鲤鱼外,船底铺着一片小鲫鱼。 几个人兴高采烈,将被褥、锅碗、各种杂物放回船中,就登上了归途。回到基若家,又经过一阵忙碌和一段不算长的等待,香喷喷的一大盆鱼端上了桌子,杯盏交错、筷子飞舞,实实在在的一顿饱餐。 看着他们一个个心满意足的样子,你简直不相信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夜的辛苦,而且还承担着被罚款的风险(刚刚吃饭时才知道,如果被逮住了要罚800—1000元)。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一种游戏心态,闲着没事干,闹着玩而已。 这些摩梭小伙子是幸福的,他们都有舅舅、有兄弟,生活的重担让能干的人去负担吧,让他们去操心、去挣钱吧。我们只是想法子玩,怎样有意思怎样玩、怎样刺激怎样玩。 悠哉游哉,其乐无穷。 2003年4月22日 于泸沽湖里格岛扎西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