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延吉游记—2/4

第二章：第二天

在北京的时候，由于各种历史的和现实的原因，我经常凌晨4点睡觉，11点起床。但是早上六点多，女友进来无情的把我叫醒，原来今天我们上午的行程是去位于延吉桥南侧河南街上的延边第二人民医院，看望女友的一个亲戚并且送去早饭。早上7点多我们出门，空气非常的清新，令人精神为之一振（注：体温也为之一振），正好在院子内就有正要出发的出租车。出租车拐来拐去，似乎是又往火车站的方向开了，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延吉医院就到了，但是路边有着不少的饭馆，让人感觉不太协调。医院的院子是很大的，但是停的车却不是很多，我们穿过了一栋楼，来到了住院处。在入口没有任何人检查我们，顺利地到了三楼，发现楼道非常的宽阔，让人错觉这个医院以前是不是一个学校。终于来到尽头的一个房间，令我有点吃惊的是，虽然楼道那么宽阔，但是病房确比较狭小，住了三个人，很明显都是朝鲜族人。看到我和女友进来，大家都停止了说笑，开始用天堂的语言来交谈。看样子似乎是那个亲戚把女友介绍给其他的两个人，然后女友把我介绍给了她的亲戚。这几个病人的年纪都比较大，似乎对汉语不太在行，我也只好笑着点头，争取通过脸部运动来传达我的意思。忽然女友拽了我一下，原来会面结束了，而我还在那里傻乎乎的不停点头。就像进来的时候一样，我又迷迷糊糊的被女友拽了出去。出了病房，又来到了可以举行舞会的宽敞楼道，不由得感叹这些医院设计者的匠心。

无论是感叹人生还是感叹这个医院都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加之没吃早点，忽然觉得肚子饿了。我建议去女友对我多次提及的东方烧烤城，女友倒是无所谓，反正从认识我以后，一切开销我都包了。我们是徒步走到那里的，一路上我好好的看了看延吉的街道，安静，干净，也比较整齐，尤其是一个个小铺面让我感到生活气息很浓，尤其是刚从有些脏乱的秦皇岛出来的我，来到这里，真是多看一眼，多爱一份。突然女友停下了，指着路边的一个建筑说：“到了”。原来东方烧烤城是在一个单层的建筑，紧邻一个双向四车道的马路，基座比人行道略高一点，没有什么停车的位置，外部装修的色调比较低沉，与北京的汉拿山那种张扬的气氛截然不同。

走进去，发现房间是个长条形的布局，中间是走道，两边各是一排桌椅，虽然不是特别恰当的午饭时间，但是上座率已经有了百分之六七十。我和女友在一进门左右的第二张桌子坐了下来。服务员很快就上来了，行了一个鞠躬礼。以前听说朝鲜服务员的鞠躬充满了真诚，但我感觉就是一个形式而已。点菜自然是我的权利。通常，女友和我一起的时候，都是我百分百做主，然后她通过各种手段软磨硬泡的建议，最终造成她来决定我来执行的局面。但是这次女友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太饿，而且我点了七八种不同的海鲜和肉，基本上点全了。价格上比北京便宜一些，但是不象出租车的两地价差给我的感觉那么强烈。和北京的汉拿山不同，这里的木炭用的是黑色的炭，而非白炭，而且烤肉是用菜叶抱着吃的，大蒜也成了按照正宗的朝鲜风格成为了重要的调味料。服务总体上还是比较不错的，但是烤肉的架子似乎换得不是那么勤快，不过也少了汉拿山里面各色的酒水小姐对你百般推销的吵闹。

我是不会烤肉的，汉拿山每个桌子都有专门的小姐来为客人烤肉，不用另外给小费。似乎这里是自己动手的方式，大概这里的人们都对烤肉颇有心得吧。很快，我的最爱，五花肉烤熟了。包在菜叶里，放上一点酱，我整个儿放进了嘴里。坦率的说，感觉好像不如汉拿山的肉质厚嫩，香气也不是那么浓，多少有点失望。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结束：牛肉墨鱼生拌等等，都不是令我非常地满意，那个月芽骨我更是一下也没有碰，倒是啤酒，好像是当地的一个牌子，我感到很清爽。

我和女朋友一边吃（注：主要是我吃，她烤），一边看着窗外。由于邻近一个红绿灯，经常有车停在窗外。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与人，不负责任的为人家随意编织着故事。我当时升起一个念头，我一定还会来这个城市。幽静很快就打破了，几个比我小几岁的男男女女坐到我身后的位置上，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喧哗起来。我有点不快，加上女友想回家给他弟弟辅导功课，我们匆匆离开了。

到了家，女友的弟弟正捧着物理化学发奋呢。于是我自告奋勇，给他弟弟好好讲一下失重的定义以及两种不同成因。当我兴致勃勃，旁征博引了二十分钟之后，她弟弟断断续续的说：“我，听，懂”，我快昏了过去。经过女友的翻译和再次讲解，总算完成了我这准姐夫的第一次露脸。

还有点时间，于是和女友再出了家门，去看看机票的价格。出了民政局小区向左拐，很快马路对面看到了已经路过的延边大学艺术学院。从女友嘴里得知，延边也和中国其他地方一样，在李岚清副总理拔苗助长高等教育的光辉思想指引下，延边大学合并了不少学校，成为了“全面综合性的新型大学”。我探头在门口张望很久，终于没有见到脑海中艺术院校中无数的美貌少女，只换得了一个遛弯的老大爷对我无限警惕的眼神。继续往前一点，就是宏伟的延边军分区办公楼。为什么军分区挨着都是美女的艺术院校，我就无法考证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办公楼的规格不输给中央军委。这个现在我其实在延吉的其他地方也见过，比如延吉的工商银行办公楼就是个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这个军队建筑给我的另一个印象，就是楼前比未名湖还要大的空地，大概是首长是种菜出身，到了哪儿都喜欢留个菜园子吧。

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十字路口，往右走就是延边一中，往左走下去，就是人民街。我选择了不走，因为这里有个银行，我要取点银子。银行就在一个公交车站边上(注：看不到站牌，据女友说，地球人都知道这儿是车站) ，同样是高高的地基，进入一个小屋子，便是钞票们的家了。取了些碎银子后，正所谓钱壮穷人胆，我也不由得挺了挺腰杆，向着延吉的重要街道之一----人民的路进发了。

一路上，我发现延吉确实建设的不错，很少见到破败的平房（注：也可能是被沿街的居民楼遮挡起来了）。路边的楼多是灰色的六层居民楼，虽然缺乏了错落有致的活力感，但是看上去相当的整齐。我觉得在人口在三十万左右的东北城市里面，延吉的建设是很不错的，但是和东南沿海的同等规模城市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路边居民楼的底层，基本都是商店，尤其是传说中的练歌厅更是星罗棋布，还有为数众多的饭馆和洗浴中心，五颜六色的不同风格，给灰色的城市增加了不少生气，让我不由得频频驻足，真想在所有的小店里都尽情消费体验一把，呵呵。不过绝大多数店铺看上去都生意冷清（注：可能是时段不对），我怀疑在这个地方是否真的有那么多的顾客来消费。这种很商业化的情况，以及众多的宾馆，大概和延吉对外交往较多有关，但也暗示了当地的官场和民风。

这条从延边军分区通向人民街的马路，南北既不笔直，高低也不平整，道路延伸没多久，先向右调整一下角度，同时连续的缓缓降低着海拔，在视觉上给人一点跳动。在路边的一个报刊亭里面，我买到了2004年2月份的兵器知识，这让我感到非常开心，看样子天堂里面也有我能懂读的东西。不经意间，发现了报刊亭后面的墙上贴着小广告，并非是什么北京常见的治疗性病的广告，而是出租房屋的广告，这让我颇有兴趣。我这里补充一下：由于在北京的各级腐败分子（注：亦称领导同志）和进京的各地黑社会暴富分子（注：亦称优秀青年企业家）众多，北京的房价居高不下，所以旅游的北京的人一般都对各地的房子比较有兴趣。墙上的广告大概有七八个，很明显是属于非法张贴（注：全国各地人民都喜爱的一种张贴方式），其中的两居室价格大概是每个月650元，让我唏嘘不已。不过必须说明，无论是延吉还是北京，房价都是高出合理范围的。其实在女友家的楼道里面，也贴着一些小广告，好像是延边大学的一个学生想做家教，虽然广告词写的比较空洞，但是里面渗出的对生活的执著和努力，让我看得时候浮想联翩（注：可能都是瞎想），颇有共鸣，毕竟中国的现实让我们思考很多，也感慨很多。

到了和人民街的交汇处，拐角处矗立着一个饭店。往左拐弯走下去，可以走到吉融小区，也就是女友在2005年开始的新家（当时我们自然不知道了，呵呵）。但是我们是往右拐的，因为延吉的飞机票的代理处似乎非常稀少（北京的车票机票代理处和公厕数量差不多），好像只有我们的目的地—某某饭店才有机票卖。人民街的路灯，似乎有一些灯箱广告，但是整体上依然是灰色的色调，加之稀疏的车流，让人心里好不沉闷。那个饭店不是恰好临街，要往里面走20米才到。一楼的大堂很空荡，门卫百无聊赖的溜达着，售票处就在进门的左手处，大概20平方米的样子，用落地玻璃和大堂区别开来。售票的女孩看了看我没说话，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注视着我，让我怒从心起。然后他们迟缓而懒洋洋的告诉我，飞北京的航班大概1000多点，各种费用算下来，两个人要2500左右。靠着兼职过日子的我犹豫了一下，对女友说，咱们坐火车吧。然后在卖票小姐不屑的眼神中，慢慢悠悠的走出了饭店。

出了饭店，已经有点发烧了，从2003年12月31日离开北京，到现在2004年1月16日，还没好好休整一下，加上我脆弱的体质，延吉的冷天气让我有点抗不住了。回去的路上基本没有说话，找了出租车一头钻进去，回到了女友家。

晚上的饭菜似乎和第一天没什么区别，不过吃饭的人少了女友的那个亲戚，大概他们之间已经相互通气：“那汉族小子实在没什么看头”。总之，我离开延吉之前再没见过女友除了家人外的任何亲戚了。饭后，和女友的爸爸聊天，他问问北京，说说延吉，也随意的谈起了自己的过去。聊天是在啤酒和明太鱼的伴随下进行的，当我喝了半听啤酒的时候，准岳父大人已经干掉了三听。

喝酒之后，也许是被酒劲遮盖了一点，似乎发烧好了一些。我和女友轻声地漫无目的聊天，谈谈过去，也想想将来，明明躺在陌生的天花板下，却能感到那样的安心，几天来的见闻和心情酿出了家的味道。就像《回忆点点滴滴》中，妙子不停的问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这里让我觉得亲切呢？是因为这里是女友成长的地方，还是因为发烧让我忘记了烦心的事情…

夜里，沙漠般干燥的房间依然炎热，但让我舒服不少，因为发烧让我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