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初识长春子期（游记五）

初识长春

7月上旬，正当山东半岛躁热难耐的时候，我们一行九人参加了在东北师大举行的高级研修班。因初次踏上东北的土地，所以对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觉得亲切。

久慕山海关，特别是“山海关”的匾额。此匾书者姓名和年代众说纷纭。有民间传说,山海关守将请王羲之提写关名，羲之写了“山海门”，后因急事外出，将军等不及,就请一旁的献之补齐“関”字,献之欣然挥笔而就，后来人们在距关十里之外,只能见“山海門”十里之内才知是“山海関”，传说虽不足信,学业有专攻却是事实。所乘火车出入山海关的时候都在深夜，所以这只能等将来有机会再细看了。经查，山海关是明朝洪武十四年与山海卫同时修筑的，所谓王羲之写匾纯属附会。

得三北者成诸侯。清入关以后，将发祥地东北地区视为皇家私产，严禁汉人进入，违者重罚。所以在清朝时越过山海关，进入东北的汉人很少。康熙常以朱元璋灭元时的话：“胡人无百年运”，来警告满族大臣。这固然是鞭策自己要励精图治，坐稳江山，但也是在考虑后路：一旦中原呆不下去，还可退据白山黑水，以谋再举。

清末以后，中原地区的人们为了生计，很多人冒死选择了“闯关东”，大量人口涌入东北，广袤的黑土地以坦荡的胸怀接纳了他们。生命得以延续，这是天帝的恩赐。入关难，出关也难，带着遗憾故去的人们，又将“梦回中原”的梦传了下去。现在的长春人说到祖籍，多半是山东、河北等地方。尽管许多人连爷爷辈都生在长春、长在长春，一辈子也没有去过山东、河北。有点像我们的祖上都说根在山西洪桐，从没有到过山西一样。东北师大的王主任，自己说老家在山东登州府，也就是今天的蓬莱。

长春用干爽而清凉的风迎接了我们。这是我们久违的气息。这也提醒我们，到了真正的北方。虽说时值盛夏，却夜凉如水，再加上奔波了一天，早已是很疲倦，照理该睡个好觉才是，然而却怎么也难以入睡，一问他们也有同感，于是相约就近到南湖公园溜达溜达。

对于长春，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几十年来，长春汽车工业的发展，为国家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中国第一辆解放牌汽车诞生在长春，这让全国人民沸腾了十年；红旗轿车，当年曾是首长的专坐，现在也是四处落户，美女愁嫁；捷达车算是小家碧玉，满街都是，长春人喜欢捷达，就像喜欢自己的孩子。长春被人们戏称为“车轮子上的城市”，是名副其实的中国汽车工业的摇篮。新中国第一个电影制片厂在长春，身为共和国电影的“长子”，他有太多值得骄傲的地方----不论是摄制，还是译制；不论是影片的数量，还是影片的质量。只要稍以留心，就能报上一大串：《上甘岭》、《董存瑞》、《中花儿女》、《平原游击队》、《重庆谈判》、《开国大典》等等，现在有些人对此不以为然，但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却触动了千千万万人的神经，横戈鸭绿江，立马镇南关，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死而后已，无不受这些影片的熏陶与滋养。长影，这一时代的号手，依然在奏着前进的强音。素有东方好莱坞之称的长春电影城建设的不错，就是不对平民开放，因门票太贵，只在外面溜达了一阵，便愤愤不平地去了净月潭公园。

面对这样好的学习机会，积极充电是最重的。白天要认真听专家教授的讲课，晚上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同时还要写一日一得，整个日程严谨有序。我很喜欢给我们授课的南开大学的马世力教授，并且以前他还任过东北师大历史系主任、图书馆馆长、校长助理。水致清则无鱼，人致察则无徒，知识掌握的太多，对于事件事实的过于刻求，也难怪在仕途上会有波折。“残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专心做学问对他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某晚，我写了一篇随笔--《走近马世力》，同时作为一日一得交了上去，日后再索，竟没有了踪迹。灵感出于一瞬，极力地想还原它，却已经是不可能，叹叹。

东北师大是我们向往的学府，在里面转转走走，也似乎多了些文化气息。只是在东北师大餐厅门前的横幅显得有些别扭：“谁知盘中餐，粒粒结辛苦”。幼儿园学小学课程，小学学初中课程，初中学高中课程，高中学大学课程，大学来补幼儿园的课程，这与我们孔孟之乡也没有多大差别。与其说是创新教育，倒不如说是中国教育的悲哀。

长春书店多，新书多，种类多，书香四溢。长春是中国六大图书基地之一，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去年在济南待了一周，逛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书肆，也没见自己很喜欢的书，但在这儿却找到了《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另外看到了周汝昌先生消耗六十年时间，凝毕生精力整理的曹雪芹八十回本《红楼梦》。原本想潜心痴读，可几回下来，就觉得不是所预期的本子，比如：脂本第一回“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寄去作奇传”，周本为“倩谁寄去作神传”；脂本第五回“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周本却为“清明涕送江边舰”。诸如此类明显错误的地方还有不少，六十年就出这么本大作，真让人不敢苟同。在大跌眼镜的同时，也深深为这位耄耋老人扼腕叹惜。

长春好像是女人的天下，体态如杨妃，工作如飞燕，多少给人些阴盛阳衰感觉。我们参观了长春四十八中和天津路小学，两校的女教师都在90以上，而且学校中层以上领导全是女士。男同志稀罕，都被当佛供着呢，只要出工就行，出不出力倒在其次。长春女人不浓装艳抹，多是清清爽爽，素面朝天。所着衣服全都是大花图案，即使是几何图形，十个就会容不下。郭、于、张三位先生去买短裤，女店员为其量腰围，试松紧，落落大方，这与“本土女人”的拘谨差异很大。三位先生临走的时候，女店员关切地问：“你们的工地在哪儿？”于是乎为三先生换了工作岗位，回来后全都忍俊不禁。不施粉黛，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勤劳泼辣，这就是长春女人。

7月25日子夜，我和高先生都已入睡，隐隐约约听到了敲门声，且有隔壁张先生的声音，披衣起来，让张先生进来，原来张先生感觉到了地震，特告诉我们，提醒我们睡觉不要太死。张先生走后，我们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张先生一向为人谨慎，又这么晚来相告，一定有明显震感，所以我们只好看电视消遣时间，到凌晨才迷糊了一下。早饭时候，有人拿来《长春晚报》，在头版刊出一条信息：“昨晚午夜时分，大庆油田地区发生5.4级地震”。张先生，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