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登峨眉山日记之二

提到的草堂原有建筑，诗史堂正中是杜甫立像，堂内陈列有历代名人题写的楹联、匾额。工部祠内供奉有杜甫画像，并有杜诗传人陆游、黄庭坚陪祀。

草堂博物馆珍藏有各类资料、文物。包括宋、元、明、清历代杜诗精刻本、影印本、手抄本以及近代的各种铅印本，还有各种文字的外译本和朝鲜、日本出版的汉刻本多种，是全球杜甫资料馆藏最丰富、保存最完好的地方。珍品有明张瑞图《重过何氏居》、《夜宴左氏庄》、《南邻》；董其昌书《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题李尊师松树障子》；傅山《游何将军山林》；郑板桥《春夜喜雨》；顾洛《饮中八仙图》；张大千《浣溪行吟图》；齐白石《病桔》、《枯棕》；

悲鸿《哀鸣思战斗》，跋曰“迥立向苍茫，伯高学友哂存，乙亥春尽悲鸿作”，另有《佳人》立轴，题云“谷生二哥惠存，卅三年大暑，悲鸿写少陵诗意于嘉陵江上磐溪。”

“少陵草堂”四字是雍正甲寅暮冬，果亲王书。“少陵”本在西安市南长安县，是古代杜伯国的旧地，汉宣帝死后葬在那里，称“杜陵”，宣帝许皇后的墓在附近，因规模小于帝陵，所以称“少陵”。杜甫远祖就是“京兆杜陵人”，他自己也在那里住过较长时间，在诗中曾自称“杜陵野老”、“少陵野客”，后世称他为“杜少陵”。

1955年，郭沫若在此参观后寄回一联：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

“花径”影壁，二字用青花碎瓷镶嵌而成，有郭沫若题一联“花学红绸舞；径开锦里春”。1958年3月7日，毛泽东曾在此留影，看来追星是人类通病，虽至尊者亦未能免俗。

现在，每年人日（正月初七），草堂要举办大型诗会（类似大跃进）。但是，诗歌是不能强求普及的，它永远都只是小众的东西，所谓让诗歌走向千家万户近乎可笑，似乎也无此必要。

没想到草堂游人如织，“居然有那么多人附庸风雅”，转念一想，风雅而有人附庸，也未尝不可，甚至应该肯定，毕竟比焚琴煮鹤要好。

我没有下车，匆匆一瞥对我和对诗人双方来说都是一种遗憾、一种轻谩、一种敷衍。他的一千多首诗有三分之一我能背诵，也有好几种《杜工部集》和十年的《杜甫研究学刊》。行前与学刊编辑部曾老师联系上，她叮嘱我不要买票，“走后门”进去。但我忘记她的号码，而且也没时间了。我有一种螫痛的感觉，甚至于迁怒于一千多年前的诗人，你没想到生前寂寞的草堂会在千年后门庭若市，而且门禁森严，即使他是你执著的读者，甚至包括崇拜者和知音者——当然，或许难免谬托知己。

海子自杀后，西川说：你可以鄙视一个皇帝的富有，但你不能嘲笑一个诗人的贫穷。杜甫是贫病交加而死的，他的困顿和落魄尽人皆知。鲁迅曾说文艺是余裕的产物，物质和精神上都要充裕，曹雪芹写石头记，至少时间上是充裕的。可见，必要的物质生活对一个诗人是多么重要，没有人能完全依靠精神信念维持生命——或许有些瑜珈大师能做到几天。

草堂，我还会来的。邓小平也来过五次呢。

网上查到草堂对联若干，收集如下：

沈葆桢题诗史堂：

地有千秋，南来寻丞相祠堂，一样大名垂宇宙；

桥通万里，东去问襄阳耆旧，几人相忆在江楼。

樊荫荪题诗史堂：

千古此诗王，流寓遍襄阳烟水，蜀道云山，故国有思，常感秋风怀杜曲；
五陵孰年少，知交只陇右词臣，咸阳节度，京华在望，每因泪雨忆长安。

何绍基题工部祠：锦水春风公占却；草堂人日我归来。

陈逢元题工部祠：

春日百花潭，淘尽郑公辙迹；
秋风一茅屋，经过丞相祠堂。

王闿运题工部祠：
自许诗成风雨惊，将平生硬语愁吟，开得宋贤两派；
莫言地僻经过少，看今日寒泉配食，远同吴郡三高。

吴郡三高：苏州有三高祠，祀春秋范蠡、晋张翰、唐陆龟蒙
吴棠集句题陈列室：吏情更觉沧洲远；诗卷长留天地间。

谢无量集杜诗题陈列室：侧身天地更怀古；独立苍茫自咏诗。
何宇度题花径：背郭堂成，锦里溪山千古在；缘江路熟，青郊草木四时新。

林思进题花径：
花径故依然，为公拥彗骚除，不教戎马嗟词客；
兵戈犹未已，笑我支帷暂住，莫误群鸥认主人。
何绍基集杜诗题草亭
跌宕诗怀犹绮岁；商量春事又花朝。

万慎子题独立楼：
名望重三唐，是谁敌手？陵厉骚坛，春树暮云，竞传白也诗篇上；
遭逢同五代，故事回头，纵谈天宝，秋风茅屋，令我呜呼感慨多。
高晓宇题柴门：十年幕府悲秦月；一卷唐诗补蜀风。

何宇度题柴门：万丈光芒，信有文章惊海内；千年艳慕，犹劳车马驻江干。

浣花溪一路走下去，一直走进锦江里，杜甫住江头，薛涛住江尾，杜甫垂垂老矣，薛涛还未及笈，锦江却把一个奇崛才女推上了浪头上。少年的薛涛精晓音律，美丽聪慧，极有才情，14岁忆已出名。与当时著名诗人白居易、张籍、王建等都有唱和。

薛涛是才女，更是一个聪明心慧的女子，采来木芙蓉皮，加入芙蓉花汁，焙制凉晒，制成精美纸笺，光洁，粉红，把青春年华，把满腹才情，赋予薄薄纸笺。这是多么可爱的女子啊！

薛涛遇上元稹，半是修道半是避祸，想他们也会有悱恻的缠绵，想他们也会有天长地久的誓言。最终以元稹的离蜀而结束，而薛涛也没有再寻元稹。可能在元稹眼里，她不过是他无数欢场上一个过客，对薛涛而言，爱即伤害，聪明如薛涛知道，一张薄薄的桃色笺，怎能挽留得住那些醉心于仕途的薄情？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自古才女多薄命，锦江畔，薛涛在平静中度过晚年，终生未嫁。

只有锦江还在奔流，追忆着那远去的故事。

望江楼上望锦江，江水滔滔是奴情，江水逝去是郎意。

亦可叹息，亦可怜惜。

杜甫之与薛涛都一样是诗人，却有着不同的天地。对男人来说，人生里需要的是欣赏，“货与帝王家”，如韩信之于萧何欣赏，如诸葛亮之于刘备欣赏，得，可以施展抱负匡定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失，落魄江湖穷老乡里湮于荒草默默无闻。对女人来说，国家社稷，治乱兴亡都无关紧要，她只要一个人懂她，如卓文君之与司马相如，李清照之与赵明诚。杜甫把一辈子的抱负寄托于天子的欣赏，而战争灾祸，时代的变化把杜甫抛在谷底若一粒尘埃，到死没有等来皇帝的垂青，终于赍志而殁；可能薛涛太出众了，凡夫俗子难匹配她，所以薛涛没有等来那个懂她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悲剧。

草堂花木扶疏，杜甫有诗有酒有社稷，所以杜甫潦倒失意不孤独，望江楼有红笺有修竹碧水，薛涛一个人走过了自己的一辈子。

武侯祠

武侯祠建于唐，清康熙年间重建的。它同先主庙、刘备墓毗邻，而名气掩盖了先生庙。武侯祠主体建筑分大门、二门、刘备殿、过厅、诸葛亮殿五重，严格排列在从南到北的一条中轴线上。

一进大门，浓荫丛中，矗立着六通石碑，其中最大的一通唐代“蜀汉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唐代名相裴度撰文，柳公绰书，名匠鲁建刻字，被称为“三绝”。碑文极力赞颂诸葛亮的高风亮节，文治武功，并以此激励唐代的执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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