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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沟之行⑤：平和的心境
来九寨沟，必然要去黄龙。二者之间，有如清风明月，美酒佳肴，缺一不可。一者缺了，一者即为浪费，既不成美景，亦不尽雅兴。如若不去黄龙，便糟踏、浪费了九寨沟之行，让人感到一种缺憾。所以，游完九寨沟，夜里又很晚才看完藏羌风情表演，午夜时分方入眠安歇，清晨6：00，导游便催促大家起床，草草吃过早饭，便驱车赶向黄龙。
尽管吃了早饭，尽管坐在车上，但大家的睡意还是又慢慢袭来。车上静悄悄的，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还有车窗外的风声。除司机师傅外，一车人都又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有些故障，司机将车停下来，大家才一个个醒了。见车停下来了，有人便着急地问：到了？
早着呢！导游说，我们中午一两点能到就不错了。大家便耐心地等待。
车修好了，我们重又上路。
这时，大家的睡意全消了，车里面热闹起来，大家说着、笑着，如一锅沸腾的开水。
车行至一个山口，不知司机师傅从什么地方掏一把小纸片撒向窗外，纸片纷纷扬扬飘向天空。
导游说：刚才，司机师傅向窗外撒的是“龙达”，是祈求山神保佑我们平安的意思。
经查资料，才知道，“龙达”是在红、黄、兰、白、绿五色纸上印有狮、虎、龙、鹏图案的四方纸片，译成汉语为“风马”。撒风马，是藏民族祭祀山神的方式之一，既是向山神供奉坐骑宝马，也是向山神祈求福运吉祥。
但我看司机师傅撒“龙达”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特别的表情，撒“龙达”之后，仍然非常平静，只是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子，那好像就是一种习惯，一种风俗，没有别的什么。我想，司机师傅清楚，要一路平安，需要山神的保佑，更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的技术水平，精神集中。
撒过“龙达”，汽车继续前行，大家的注意力也从“龙达”上面转移到其他地方。
这时，大家发现道路两旁站着不少藏族模样的姑娘，在向过来的汽车招手，每隔几百米便有三两个，极少见有单帮一人的。
这些姑娘站在路边，不靠饭店，也不靠旅馆，大清早，游人不住宿，又不进餐，她们在干什么？有人便问导游。
导游说：她们是想搭顺风车，到前边的草原去，拿她们家里的手工艺品与牧民交换物品。
司机师傅说：大家要是愿意，我就给大家搭上两个，让她们给大家唱歌。
姑娘能搭顺风车，我们又能听歌，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没有不同意，没有不高兴的。
司机师傅就一边行车，一边给大家物色姑娘。
车停下来，上来两位姑娘。
车上的人都窃窃私语：路边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为什么选了这两个？她们又不漂亮！
按照内地人的审美标准，两个姑娘确实算不得漂亮，无论五官，无论皮肤，只能是相貌平平的那种。
我以为，也许那些打扮得漂亮的，中我们标准，合我们眼光的，怕不是真正的藏族姑娘。如今这个世界，跟风而上，以假充真的事情太多了。见大家钟情少数民族风情，于是大捆大捆的汉人便冒充少数民族来唱歌、演艺，逗得大家合不拢嘴，他却在私下掩嘴偷笑这些人真傻。
导游说：按规矩，两位姑娘不能白坐我们的车，要给大家唱歌的。
两个姑娘也不扭捏，一个人唱了一首歌。
唱完之后，其中一个姑娘说：按我们藏族的风俗，下面我要选一个阿哥和我对歌。对赢了，做我家的女婿；对输了，要留在这里，给我家放三年耗牛……
满车人都笑，都在帮姑娘选阿哥。
结果，姑娘选中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两人便开始对歌。
也就三、四支歌之后，小伙子的母亲也许是心痛自己的孩子累，尽管孩子兴致很高，但她就是不让孩子唱了。
姑娘说：不唱，就要留在这里放三年耗牛！
小伙子的母亲不讲理地说：我们不唱，也不放耗牛。
你这样做，要影响民族团结的哟！姑娘玩笑儿地说：不按我们藏族的规矩做，就是不尊重我们的风俗，这是不符合民族政策的。
我不管符合不符合政策，就是不唱了！那位母亲说。
做女婿，放耗牛之说，在旅游日渐发达的今天，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大家只是高兴高兴，放松放松，想不到那位母亲竟如此的不通情理。
姑娘并没太多计较，继续找与她对歌的阿哥。
她指着我说：我选这位戴眼镜的阿哥和我对歌。我们藏族人最喜欢戴眼镜的人，戴眼镜的人有学问。
我说：姑娘，我已不是阿哥，是阿爹！阿妈不让对歌的。
有人马上接着说：不是阿爹，是阿爸！
姑娘便不再要求与我对歌。
为避免尴尬，我们向姑娘推荐了一位在读大学生和她对歌。
其实对歌，就是将流行歌曲的歌词改一下，以原调唱出，愈是将歌词改得奇，改得怪，大家愈是高兴，开心。但即使将流歌曲改改词，以原调唱出，依然不是件轻松的事。你想，一边要琢磨歌词，一边还要注意曲调。人们说，不能一心二用，三心二意。但这样的对歌不就是如此么。所以，对歌看起来轻松，好玩，实则很紧张、很累人。
由于太紧张的缘故，我们推荐的大学生，每每在改编歌词时，结句都是“放耗牛”，所以，每当小伙子对歌后，大伙儿便哈哈大笑，不停地重复“放耗牛，放耗牛，你真的想留在这里放牦牛了？”
对歌结束了，姑娘说：下车去给我放耗牛！
小伙子幽默地说：不了！我大学毕业再来给你放耗牛吧！
好的，谢谢你！姑娘拿出一只石头做的手镯：做个纪念吧！
车门开了，两个姑娘向大家招招手，下车走了。我们继续前行。
看着小伙子不停地摩挲着手镯，我又打趣地说：这可是信物哟！
小伙子腼腆地笑了，羞涩的笑容显得极为灿烂。
没有了藏族姑娘，没有了对歌，车上显得冷静多了，大家又一个个开始闭目养神。
我想，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要有一颗平常心，不可过激，也不可固执，否则，会不高兴，不开心的。
2004年8月29日于办公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