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巴蜀游记

巴蜀游记

一　岷江为侣

车子离开了成都，穿行在狭窄曲折的蜀道上。唐李白有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那时的蜀道，多为古栈道，自然蜿蜒曲折，险阻重重了。到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蜀道，比起古栈道来，自然强了千百倍，但对于习惯了在宽敞平展的一二级路甚至高速公路上飞车生活在廿一世纪现代文明的广大游客而言，蜀道之难，虽不至于夸张到了“难于上青天”的境界，但也是条件相当恶劣的道路了。

从成都出发到被传颂为童话世界的九寨沟，一路几乎成了沿岷江而上，去寻找岷江之源的长途跋涉之旅。才出成都，过都江堰市之际已可见到岷江，虽不太宽，水流却颇为湍急。沿路而去，地形极为险恶，两边是绵延不断的高山，中间岷江急奔而过，公路或盘山而上再穿过隧道盘山而下，或横江而过沿江而行，且路极狭隘，仅勉强可以两车并行，有一处隧道居然成了单行道，隧道两边配备了红绿灯和几名交警维持秩序。

公元二〇〇五年九月二十九日上午约十时半许，我们的车子停在了离汶川不太远的一处大型加油站加油，大家都下车活动，车外赫然是个小集市，卖各色小吃、水果、装饰品的人们云集这里，显然是要赚广大游客的钱了。不远处一个羌族打扮的男子为了推销他的羌笛，正在那儿奋力用羌笛吹奏电视连续剧《红楼梦》的主题曲《枉凝眉》，歌曲居然吹奏的颇为悠扬曲折，缠绵绯恻。我站在旁边听这曲子之际，举目上望，两边群山绵延，一座座高耸入云，山与山之间云雾缠绵，若隐若现之状随处可见。蜀山果然名不虚传，各处蕴藏着灵秀又富含了险峻，果然比别处的山多了几分仙气，灵峻秀逸处，也不枉了多少文学创作者将神仙们安置于蜀山之中了。

午近一时，到达茂县，车子停在饭店门口，真正开始吃饭了，才体会到导游小胡所言的饭菜不佳是什么意思。一桌人八菜一汤，看上去挺像回事，但真吃起来，口口难以下咽，便是米饭都较平日在家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瞎乎叭了几口饭，菜更是无法多吃。出了饭店，仔细打量四周，这个小县城比起灵石的喧嚣来简直安静得像是沉睡过去一般，头顶的天蓝得畅快，每一丝白云都那么清晰，马路对面不算太高的山，半山腰上居然裹了一块洁白的云，仿如年青美丽、清纯可爱的女子般明艳引人。

车子再向前行，路两边就越来越多地看到羌人的居所。羌族是个爱好和平生活的民族，他们厌恶战争，但对侵略的防备意识非常强烈，因而他们的房屋一般建在半山腰，背后是险峻的高山，前方是湍急的河流，这样就会有利于防范侵略者的来袭。而房屋下方到河对岸的交通则是通过一条绳索来实现的。沿路看着那一根根挂在岷江上方的绳索，想着羌人的生活，真是匪夷所思。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自古有诗形容羌笛的演奏为“怨”，一个怨字道出多少羌笛的悠扬缠绵，绯恻引人的优美动人处。据说羌笛所以能有如此艺术魅力，在于其吹奏的技巧。羌人善笛者皆传男不传女，但做父亲的一般不愿传技于子，原因在于一般的吹奏乐器不管节奏长短，中间总要换气，但羌笛有一项技巧，就是通过腮部一种特殊的换气方式，可以一口气从头吹到尾而使笛乐无任何中断。但因为使用这种特技会损害吹奏者的身体，因而羌笛的流传越来越窄，越来越少了。

车子再往前行，慢慢地藏族人多了起来。据说九寨松潘一带多为阿坝州藏族人，因藏人野蛮凶猂，蛮不讲理，曾有多起讹诈、勒索外来游客的事发生，被人称为“恶霸州”。我们车子到了离镇江关不远处的一个藏家寨子门口加油洗车，车外风景很美，马路两边不少藏民牵着牛角带花、装饰颇多的白色耗牛拉游客拍照，马路对面下去就是岷江，且在这里江面特别地宽阔起来，同车不少人都跑到马路对面骑了耗牛照相。车子外不少藏民卖水果、玉米等，还有一家公厕，五角一位。同车一四十许的北京男子跑到马路对面隐蔽处小便，被一藏族男子发现，就地要罚他三百，在众人的劝说下最后被讹一百元，沮丧而回。

上车后再往前行，胡导就开始向我们介绍九寨沟的民族风情歌舞晚会，被朱钅容基称为“九寨沟的第二道风景线”。晚会上有藏羌二族的歌舞表演，像著名藏族舞蹈“酥油飘香”，曾参加今年央视主办的全国舞蹈大赛民族舞的赛事，并获得该项三等奖；还有著名藏族歌手演唱歌曲《神奇的九寨》的青年歌手容中尔甲参加演出。胡导费尽口舌，却只争取到山西忻州岢岚一行五人去看晚会，其他人皆无动于衷。于是我们马上被告知车子坏了，停在路边近一个小时不肯出发，车上多为小团队以散客形式组团，大家俱很气愤，等了很久车子总算肯走了，我们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路经大唐松潘古城，无缘无故，只因此地到现在居住了不少藏族移民而雕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雕塑。出了松潘，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黄龙川主寺镇。我们晚上便要宿于此地了。川主寺往北不远处是黄龙机场，据说是在前国民党军用机场基础上修建而成。川主寺的一座小山头是红军长征纪念碑，雕塑了一位红军战士高举火把前进的英武形象。据说当年红军曾在此会师，而黄龙西边近百里地外就是红军长征经过的若尔盖草原，那里多沼泽地段；黄龙以北整个就是岷山山脉了，九寨沟就在岷山山脉之中，可以说岷山是甘肃省和四川省的分界线了，而岷山山脉中分布的不少高海拔山峰终年积雪不化，就是红军长征走过的大雪山了。川主寺再往北不远处，就是岷江之源，我们这一路竟是与岷江为伴了。

车子到了川主寺镇，我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胡导并没有马上安排我们吃住，而是将一车游客拉到藏乘佛教的川主寺院中去，通过各种民族和宗教的花样来套游客荷包里的钱。我因为素来叛逆，见了披了宗教外衣行有违教旨之事就生气，所以见佛像、庙宇从来不拜，便一个人待在院子里，阵雨刚过，这边海拔高，天气冷得厉害，地面又潮湿，我哆嗦着欣赏了一会寺院墙上的宗教壁画，便出了寺院，往停车场走去。外面眼界开阔了很多，两边不太高的山峰也披上了云彩做成的白衣，那定该是美女们向往的境界了，山不太挺拔却有股子俊逸之气，拿出相机却因光线问题无法捕捉这自然的美景。一个藏族小姑娘，顶多五六岁的样子，怯怯地拽拽我的衣襟，向我兜售她挂满全身的小首饰，我微笑着拒绝了她，在车海中找到了我们的车子，等到同事们回来时，个个感叹，说是寺院里边为游客披上一条哈达，白色的要10元，黄色的要50元，然后烧香拜佛许愿求签等程序下来，没个大几百是打不住的，我为释迦长叹一口气。《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取经到了西天，如来的大弟子阿傩、二弟子迦叶都因为没索要到贿赂而只给了他们师徒几卷无字经书，何况这些和佛祖距离了十万八千里且心中未必有佛的人们呢！

晚饭不是一般的难吃，比起茂县的饭菜来，这里更多了一样，就是米饭是夹生的，虽说因为海拔高的缘故，可终究吃住等条件太差，让人有一种历经苦难的感觉，然后，几位同事忍不住跑到外边去找面吃，等回来后却说没吃到面，几人吃了顿火锅。房屋临水，又是高原气候，房间里冷得厉害，我在地上打了几趟太极，稍微好点，热水是没有的，就那么胡乱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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