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怒江生活（三十九）告别怒江-初到土林

我和悟空抬头一看，小杨正站在黑黑的餐厅台阶上等着我俩呢。她说自己到了很久，坐在里面连菜都点好了。

这个餐厅座落在土林的外面，里面很大。但可能由于淡季的关系，没有几个游客，里面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在吃饭。

除了小杨和我们的大包占了一桌，另一桌有一男的是单独的，另外就是两个女的和一个小孩一桌了。

走得又热又饿，脱了外套坐在桌边，那是张很大的圆桌，我们的行李就占了一半的地方，三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小杨要了酸菜鱼，不过她觉得鱼好象不太新鲜。在楚雄听王大哥说元谋的水果蔬菜特别好，下午一路上过来，也确实看到了田地里茂密生长的作物。听说这边都不用农药的。

我们要了几个蔬菜。给我印象很深的是当地的青菜称之为苦菜，放在白水里煮，连汤端上来，再给一碟干蘸料，有花生，辣椒粉，香料，蒜之类的，老让我想起火锅料。然后用苦菜的汤拌开蘸料吃。

这个料初尝觉得辣且过瘾，但越吃到后来越觉得辣得不行。那种火辣辣的滋味一直蔓延到喉咙和胃。但我还是很喜欢吃。我一累，或者头晕的时候就无比嗜辣。

要了瓶啤酒，可惜小杨不肯喝，悟空倒是喝了一小点。吃过了饭，脸又开始红，酒劲老是慢慢的上来，坐在那边抽了支烟，漫无目地的四处张望。

那个单独吃饭的年轻男子好象是个韩国人，看他露着小腿的打扮就可以肯定，一个人在那里自得其乐的慢慢吃着菜喝着啤酒，很惬意呀。

我隐约听见隔壁那桌带小孩的大人，好象发出了一些上海话的声音，很久没听到鸟语了，倒是很亲切，回头去看，又不太肯定，对小杨和悟空说好象那桌是上海人的。

小杨吃饱了就催着要走，很不耐烦的说她已在这呆了有两个多小时了，我想我们现在又不赶时间，回去也就是睡觉。在这里坐着歇一下也好，坐车累了。不过她这个人情绪来了就挡不住，我说抽完这支烟就走吧。

和小杨在云南的关系一直是这样微妙的，分开时，会彼此想念。但在一起，又觉得不合拍。小杨除了离别后在楚雄又看到我和悟空时，流露出开心的笑容，后来又渐渐的不怎么开心，老是吵着也要去缅甸。

她和那个我在上海无比喜欢和留恋的那个小杨已经截然不同了，变得那么陌生，而且有点“作”。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情景，我们并不认识，结识她是因为在贵州时路上勾搭的同伴老刘，出差路过上海，要见见面，我早听老刘说起过她，但两人在上海住得远，一直没见面。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站在热闹的马路上等我，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我一眼认出了她，脸上轮廓分明，她长得象男的，举止也是。

我曾看过她写的一些东西，很象小说，她也是个爱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幻想的人。

那次和老刘见面还有她的男友也在，和她挺般配的，喝了酒脸红得象唱戏般有趣的人，我老觉得她象男的，她男友倒是象个秀气的细眉细眼的女子。

那次见面印象不错，我们也很聊得来，她和她的男友在上海有安定的生活和工作。

后来在春天的时候去桂林公园喝茶，她是乖乖的样子，安静的坐在刚发芽的树下看着我带来的照片。穿着紫色的简单衣服，随手夹着根烟。

下班相约在吴江路吃火热的鸡公煲，一起在热闹的南京西路上边抽烟边走，而我看着街客里许巍西安演唱会的广告发愣，那时她是爽直而快乐的。

看了我去三清山的照片瞬间就决定五一就跟俱乐部去那里的她，是有点疯狂而情绪化的。

夏天的午后，我说要带她去看看有上海气息的街道，一起在宝莱纳休息喝黑啤，她是安静而忧郁的。穿着宝蓝色的无袖上衣，磨得发白的牛仔裤，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话语间流露出她想回珠海，我那时没当回事，以为她是说着玩的。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来电话，说已买好了回珠海的机票，非常吃惊，并且意识到自己将不再有机会和她常常见面，一起傻笑了。

于是在她走之前我俩去了一次西塘，那次漫步一路上用手机拍了很多她的表情和在古镇晃荡的样子。

因为和男友即将分别，她是茫然而有心事的。但我很喜欢那些照片上的她，依然是有天真的表情，看到新奇的东西脸上充满了欣喜和惊讶。

但这次在云南相见，明显的感觉她有些变化，她的情绪化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会如此的强烈，可能前途和生活都充满了变数，心态有些浮躁吧。

我一直佩服她那种能舍弃一切，抛下所有就离开的性格，曾无数次问自己，换作是我，能这样就走吗？答案常常是否定的，总是割舍不了很多。

我们还是决定住在土林里了，小杨和悟空去那里看下房间。我就在餐厅里坐着，看着行李。

空荡荡的餐厅角落里竖着几张广告牌，走过去一看，是《千里走单骑》和无极的宣传，原来全都在这取景的。我对老谋子的那部电影比较有感情。这片子还是和老杨在电影院里看的，由于是国产片，整个放映厅只有我俩看，老杨乐得说是包场哦，但放映的时候我俩却被感动得不行。

他俩还没回来，餐厅里吃饭的人陆续走空了，我走出去站在刚才我们上来的那条路上，黑漆漆的，没有路灯，一旁有一片巨大的围墙般的土堆，顶上全是树木，我猜那里面就是土林了，抬头看星星在夜幕中闪烁着，这边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空气，环境，人，全是陌生的。

明天就可以进土林了，而今夜，能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虽然还不能看到它的样子，却依稀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原始而苍凉的气息。

我很想此刻告诉老杨，我现在就在拍《千里走单骑》的地方，心情还是很激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喝了酒的关系。

我很喜欢那部片子，可能是那种孤独的体会，每个旅人都会有。

小杨和悟空回来了，很满意那里的房间，现在住的人少，也不贵，我们便收拾了东西进土林。

门口的保安好心的用一个巨大的照明灯给我们指路，进了土林的大门，是一片沙地，还是看不见土林，应该是在里面更深的地方吧。

我们能看见的，只是两旁的树木和脚下的沙土，顺着保安照亮的地方，看到了一幢小楼。

生意很清淡，我们在三楼的一个三人间住下，外面有个宽大的露台，爬山虎密密的。房间很整洁而新，可能是我们这一路所住过的最具有性价比的房间了，而且房里就有洗澡的地方。小杨急急的去洗了。

我把要充电的东西都拿出来插上。走到外面露台上，空气比白天要清新得多了，甚至有一丝凉意，不远处亮着灯的高高地方应该就是土林吧，我和悟空开玩笑说一会洗了澡，我们拿了手电去夜游土林吧。

三人洗完了澡，时间已不早了，小杨和悟空早就进入了梦乡，我把一些衣服洗了，这里天气热，应该很收干，一洗居然洗到了快两点，还把带来的肥皂粉和小肥皂给用光了，衣服真是脏啊。

去晾衣服的时候外面很冷，四周安静无声，远处土林也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