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爱在泸沽湖（第三回）

永珠和宁大海是阿厦，宁大海也爱永珠如命，本不想拉其下水，只想借道就行，谁知两人在一起时，宁大海与张枫的谈话让永珠听了去，当时永珠就要翻脸，把宁大海吓的差点岔过了气。后来，心毒手狠的张枫力劝宁大海以大局为重，要么放弃，撤回缅甸另辟毒线，要么就逼永珠下水成为自己人，就不怕她翻犟。宁成海当然不愿放弃千辛万苦才开创的这个局面，只好硬起心肠和张枫密谋策划，为永珠下套。他们一是加大投资项目，包揽沪沽湖旅游，多让永珠增添政绩，早日升迁，争取更大的保护伞；二是把毒品公然放在她的窝里，给她偷打毒针让她染上毒瘾；三是伪造她参与贩毒藏毒的资料和录像，威胁不成时可予以公布毁其名誉和前程；四是直接以家人为要挟。这几下毒招可真叫绝的，招一出一打一个准，这些招莫说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朴摩梭女，就是一个江湖老油条也得束手就擒呀。永珠这些天日日夜夜心里不得安宁，人一下子瘦了一大圈，还是宁大海百般劝慰，万般爱怜，并答应永不伤害其家人，必要时和她一同返回国外，洗手不干，才使永珠脸上有了笑容。今日赔酒，也是宁成海在一切暗中之事都按照预想方案行动有序之后为永珠举行的一场庆功活动，一搏永珠高兴。可是，当宁大海和张枫志满意得的赶到喇嘛寺广场时，却看到了另外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

心急如焚的永珠没有等来宁大海，却在忙忙乱乱的人群中发现了潇洒倜傥的端木梦石。这端木梦石不仅潇洒倜傥，年青英俊，而且能画善写，激扬文学，是近几年初露头角的青年作家，这次来沪沽湖采风摩梭古俗文化，攒足劲地要出一本惊世骇俗的传世之作。昨天一到就听说今天是沪沽湖一年一次的转山节，又听说缅甸老板要在村子里大摆阿厦赔罪酒，不由得猎奇之心大起，早早来到喇嘛寺广场，东游西荡，南逛北跑，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正在心急火燎惴惴不安、四处寻找宁大海的永珠，冷不丁地让背对着她向后退着拍照片的端木梦石撞了个大咧趄，差点弄个狗吃屎，气的永珠回过身就要破口大骂，可当她看到那张因撞了人而满脸对不起的羞红俊脸时，满肚子的怨恨一下子跑了个精光，嘴里说着“对不起”手里扶起小伙子，反倒不像是人家撞了她，而是她撞了人家似的。她只是觉得心里“嗡”的一下就象是中了电似的，死死盯住了小伙子，扶着人家的手也忘了丢。“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人多，人多——”小伙子从惊慌中醒过来后连声道歉。“没什么，没什么。噢，你没撞着吧？——”永珠已从先前的迷乱中清醒过来，但依然是握着对方的手不放，“噢！认识一下好吗？我叫永珠，是这里的村长，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永珠直直望着那张俊脸微微一笑，让小伙俊脸一红，“我叫端木梦石，是，是省文联的，来沪沽湖采风的——”“嘻嘻嘻！是来采我们摩梭人怎样找阿厦的吧？嘻嘻嘻，别不好意思，现在开放了，我们不会忌讳这些的，你要采风呀，就先从我这采起，怎么样？交个朋友吧，好吗？——”端木梦石没想到这摩梭姑娘会这么爽朗直率大方，倒也出乎意外，他赶紧点头称是。从这时开始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永珠一步也不让端木梦石离开，让小伙姑娘们看的个个瞪直了眼，还以为她们是多年相好的阿厦了呢。别人倒无所谓，可看在宁大海眼里可就醋海汹涌了，他心里生气，却无法说出来，谁让他来晚了呢。醋是醋，酸是酸，但为了爱，更重要的也为了事业，他不得不把这口酸水强咽下去，强打精神先把赔酒的事弄圆满了再说。

摩梭人爱请客，好热闹，是多少年的规矩。前些年，假若村子里有人上山让小鹿小兔一类的小东西撞上了他的枪口，那他回来保准要设宴，请亲朋好友来大吃一顿。何况这为交阿厦赔酒的事更是难得一回的狂欢机会。年青小伙们岂能轻易放过。这不，闹了一天转山节的人们也不知道累，天还未黑，月亮刚刚爬上山头，喇嘛寺前的广场上就熙熙嚷嚷，满满登登，不光是小伙子，而是全村子男女老少全都不请自来呀！他们个个穿红戴绿，兴高采烈，就象早已给他们发了大红请贴似的。宁大海一看人来的太多，带来的酒怕是不够喝，就故意大声对正和端木梦石说的热闹的永珠喊：“喂，永珠，人多，酒怕不够喝吧？——”还不等永珠回话呢，人群中一年老年妇女就大声说：“老板请，多有吃多，少有吃少，热闹最重要，人多多最好！”“对啰！——酒我们家家有呢，去拿一些啰”年老妇人一说百应，几股人流轰着往家去，老年妇人的摩梭汉话说的别扭，但宁大海也免强听懂了，他觉得不好意思还要说，年老妇人又说：“请客一家，家家帮做，摩梭人就这样啰。”一圈圈围在宁大海周围的繁星般的眼睛离宁成海是那么的近，月亮升起前的黑暗也掩盖不住这些摩梭人的眼睛，面对这些眼睛，宁大海一时间心里真为自己将会在这些纯朴善良的摩梭人土地上贩运罪恶而感到羞愧。他真想不干了，只想趁着这天黑地暗，让自己惶惶的心和这些摩梭人的心贴在一起，让自己这些年都不曾浮动过的心在纯洁如泉的情感里浸一浸，泡一泡，静静想想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繁星点点，明月如水的苍穹下，堆堆篝火扬撒起朵朵金花，映红了天地，映红了一张张兴高采烈朴实无华的面孔。宁大海面对着那么多繁星般的眼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个个纯朴无邪，站在他们中间，他竟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与使命，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只觉得天低地窄，激情喷涌，他看着永珠和端木梦石，看着周围火花映照下这些繁星般的眼睛，端起酒碗，手都微微发颤，让酒洒出了碗沿，淌到了手上，“乡亲们，我有幸相识大家，为大家做点事，是我的大幸。今天，就让我借这一碗酒向大家表示我的谢意，不不，也为我，为我找永珠，找永珠——”几个哧哧偷笑的小伙子忍不住接过话头，说：“找永珠作阿厦——”话一出口，惹来一片善意的哄笑。宁成海赶忙说：“对对，是找阿厦的过失向乡亲们赔礼道歉。若大家不嫌弃，就请一起干了这碗酒！”说完，按着事先了解的规矩，双手举起酒碗高过头顶，一时间，周围全是高举过顶，酒香四溢的酒碗。永珠和达珠在旁急摧宁大海“快喝。”宁大海举碗牛饮，豪爽亮起碗底，周围也是一片喝酒声，喝完，一片碗底，一片笑声。随后的敬酒，更是感人至止，敬到老人，老人都要按规矩施跪拜大礼，双手捧碗过顶，颠三倒四的摩梭汉话满是朴实感激之词；敬到年青人，年青人则是敞开胸怀，双手捧碗，大口牛饮，饮完亮底，一脸的豪爽，一腔的热血。好似一切恩怨全在这酒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