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日记076（崇州行）

这该是断续了很多年的故事，十二生肖的轮回，一份看来早该入土的情愫。在第四次去崇州的路上我对友人说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深入它，遥想并行的日子和情爱令人怀疑那些情绪的真实性。我曾说过，一个人不能用想念的时间长短来衡量情感的份量，经常的想起和怀念多是因为某种残缺，也许因为此我又惶恐起爱的存在与否了。走在她的家乡，我在听她的乡音，这一切都是流失岁月中曾有过的东西，它们珍贵得渴求不遇。友人担心自己乡音的遗失会惹来宰割，他目光过处显露的惊奇像我偶尔回家乡一样，局促的心境决定着路线的单一，即使单一依旧没有幸遇熟人的微笑。

到达崇州时天已暗，灯光点缀的江边早已铺展开桌椅，喝茶纳凉的地方人不多，看来初春的凉人们还没适应。我估计在发情的季节人们都在盼求另类的有激情的偎依，这一点我可以从友人的挥金如土看出来，即便我一再反对他还是硬将我拉进了有两个陪唱小姐的包房。我理解他诉说的愿望，哪怕是和女人的东拉西扯，对于一个单身很久的男人来说没有厚非之处。我对友人说，帮我叫小姐是浪费，当然仅仅是我们两个无聊的男人去KTV亦是浪费。他不置可否，春风吹拂，在对于酒客诉说都能散发酒气的夜晚，我们在沉醉。我的话不多，因为我在想那个12年前的女子，她生活得可好？是否为人母？是否贤妻？是否不幸？我努力嗅着崇州的气息，猜测着夜嗨的情调和夜路的方向。忧郁产生于城市背景，我来了，今夜崇州未眠，你是否也未眠？

夜初，两个不想入睡的人在崇州步行，我们从江的这边经过一座桥，然后在那头喝酒。便宜的饭菜，昂贵的水酒，彼此带着不同的心境和目的肆意沉浸在难捱的崇州。喝酒的时候我对朋友说起了她，像在讲一个故事，他边喝边听，无语，直到我也无语。什么时候我们去她家乡看看吧。友人说。你想一种幻想的破灭？我问。他不答，只冷峻地看着自己的家乡。说来我的第一次崇州行是在96年，97年我也去过，孓然而行。我隐约还记得那时的道路，正确地说我只是在它的边缘注目，并没有深入进去。然而这次，我应邀和身边的女子合唱着歌曲，偶尔闲聊一句，过多的时间我情愿观赏。异域有它魅惑外地人的氛围，哪怕是空荡的街景。

我和友人很晚了才坐计程车回到他的家，田园小道的尽头就是他的家，工整的格局，一大簇翠竹的旁边。月亮很亮，蓝色的大地，他家的小乖吠个不停。当晚我和衣而睡，主要是一路颠簸和声嘶力竭耗去了精神，友人的醉语有着催眠的功效。第二天早早醒来，我把友人叫醒，说我是来钓鱼的不是来补瞌睡的。将他叫醒后我去到他家柚子树下，躲过小乖爬上墙头依旧没把柚子弄下来，倒是他母亲从卧室给我拿了两个。没吃早饭，只吃了小半个柚子我和友人就骑上摩托去了白塔湖。天气很好，我张开双臂胡乱地高歌着，而那家伙总在比较头晚我们的陪歌女。你那个发型吓到我了。他说。你那个身材不错。我说。你那个懂事些。他说。你那个不抽烟。我说。但太爱自做主张了，他闷闷地。他一闷我就开心，如同每次我俩一聚就会给远在自贡的松打电话一样，提早过愚人节，将损友的称号发挥到极至，高调而不失逻辑地编织一个性感、暧昧、可续性极强的两性故事，可悲的是松竟深信不疑。

这次崇州行，友人给松发短信说我在崇州找到了那个女孩，而他也将故事里的小女生带回了家，现在我俩正和两异性喝酒晒太阳，等会儿还要去划船斗地主。松的电话跟着就打来了，问东问西，酸不拉几的语气。我延续着愚人节的故事，说我下午得回彭城，现在心里正酸楚，舍不得离开。谁知松说他现在深感寂寞，自从他和小婆娘分手后他的夜生活就显得了低调，夜夜枯看四川电视台的黄金十频道。记得在两年前大家都单身的时候他说我们是难兄难弟，两年内发生了很多事，只是他不知道我们诱发他寂寞的时候我们身边没有女人，他那两个灰头土脸的朋友刚刚从白塔湖空手而回。我们只是在一个小镇，而我会偶然哀伤梅子的想要离开。大家都在混沌寂寞，他应该懂没有结局爱就等于寂寞。

我是下午离开的崇州，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与农田的缝隙，隔离网上攀沿着齐人高的月季，花色紫红，沿路都是。我凝视着月季的到来和远去，它们美丽着崇州，我怀疑那个女人在崇州与成都的来来往往中有没有凝视过它们，令我吃惊的是松会在我离开崇州的第二天递交了辞职信。他要回宜宾，宜宾有他的小婆娘，当然也有黄金十频道，他没说目的，但他给了我去宜宾的借口，我希望今年夏天宜宾水东门上肆意迷醉的时候我们三个好朋友都在，友情有时候是能填补爱情的遗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