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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青城山游记 |
2007-07-16 yculblog.com |
青城天下幽。这是同盟会元老吴稚晦给这座山的考语,一个“幽”字,遂成定评。此字实在不虚:刚近山麓,万木参天,天似乎一下子就暗了几分。这才四月中,已是满山蝉鸣,似乎它们也知道“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诗句,早早赶来凑趣呢! 我深吸缓吐着清新的山气,连声赞叹,跟导游小马姑娘谈了体会。小马乐了:“你们大城市来的人,好没见过世面噻!这才刚进山,要到了天师洞、上清宫,还不知能醉成什么样子呢!” 小马20岁上下,打小傍山而居,指景为名,名叫“榕霜”。我忍不住又叹:“榕树上的霜,清幽的紧呢!”她微笑不语,似乎生在青城就该叫这样的名字似的。——踏着蝉声树影,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我们上山去。 ■自己琢磨出来的“青城四幽” 榕霜姑娘说,青城是最易亲近的名山。走上一段,便明白了:山道不难走,一段陡峭之后,总跟着一段平缓。刚有点举步维艰,马上就能闲庭信步。山也不太高,更谈不上险峻。身边好多一头白发的登山者擦肩而过,面色不改,有说有笑。据说,有些老年人还能在这里搞登山比赛!这在他处,恐难想象。行于此,有山趣而无跋涉之苦,再加上青翠满眼,好鸟相鸣,顿生两腋生风,飘飘归去之感。 我逗榕霜姑娘:走了这半日,对青城的“幽”字倒有了几层体会,想在你这个鲁班面前弄弄斧子,好不好? “好呀!说得不全,可不许下山哟!” “先说眼睛看到的幽罢,”我仰头看着一排高大的乔木(这树直插青霄,枝条却向下飘垂着,其挺如松,其美如柳。后来才知道,这叫柳杉,是青城多见树种),拽着文,“你看这许多种树,叶叶相覆盖,枝枝相交通,把日光都遮却了。幽者,暗也,这是第一个幽罢?” “树多草多,满眼翠绿,无雨而自湿,无风而自凉,这是身体感觉到的幽:清幽、幽凉;” “只有天籁,风动木叶,蝉鸣鸟叫,不闻红尘杂声,这是耳朵听到的幽:幽静。” 榕霜拍着手说,说得好,还有呢? 我说:没了。 “把鼻子忘掉了?还有幽香呢!——你再往上走,会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兰花,我们这里的特有品种,叫做竹叶兰,因为它的花朵像竹叶组成的。我们这里都叫它‘小鸭子花’,把花蕊去掉放水里,活像小鸭子!” 多么?我问。 多得紧,半山半山的! 心中顿时浮现出幽兰满山的画图,似乎鼻端真有幽香传来,更觉身轻如燕,不必跟山中道士学道术,便要御风而行了呢。 ■从容的吹笛人 走不片刻,身边便会出现一些小亭子。或三角,或六角,或八角,枯木为柱,树皮为盖,枯藤为点缀。往往还有匾额题咏,均“瀑落瑶琴响,山幽薜荔封”之属,笔法亦苍拙古朴。 行走间,清风送来隐隐乐声。仔细分辩,似乎是竹笛。转过一段山道,一位做山民打扮的人眼睛闭着,竟不看路,手按笛孔缓缓而下。斜背一口袋,中有数根笛子露出。榕霜介绍说,他是位盲人,家中还有个哥哥,家境还可过。卖笛为补贴点家用。也不吆喝,只吹着走,货卖有缘人。 同行有位老王,忽然惊诧了:是他!15年前我到青城就见过他!就是这样吹着笛子往下走,模样似乎一点都没变! 说话间,他走得远了。从容的意态,悠扬的乐声,哪像身有残疾者,直如神仙中人。 ■山上道士可无恙? 青城山是道教名山,共有13处道观。山腰一处颇知名,名唤“古常道观”,但老百姓习惯叫它天师洞。隋唐时便建成,传说道教始祖张天师曾在此修炼并传道。我们到时,天色渐晚。我准备在此过上一夜,体味一下古观夜色,拜会一下山中道士,明日再前行。与榕霜姑娘约好见面的地点后,便走进山门去。 有知客指点,有“山高月小”匾额的住所,便是当家道人唐诚青的所在。 扣门而入,唐道长正在泼墨。互换名片才知,他还是中国道教协会的副会长。道长好丹青,常画清雅之物以资修行。一幅未竟,不便待客,让至殿前吃茶。茶绿且清,别有滋味。持杯在手,一缕思绪翩飞:按道家的说法,道尚柔,从水,能忍能容。从杯中水又想到李冰顺应自然所治的洪水……但见道长袍袖飘飘而来,意态安闲。 敢问道长,身在现代社会,修道有何要诀? 道长答:“关键在心静。心静,在闹市中也能学好,否则,终归无用。出家人不能餐风饮露,修道不能跟社会隔离。”道长使用手机,观中也有数码相机,方才一瞥间,见道长房中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温总理访日的时事新闻。他还是一名参政议政的全国政协委员。“我每日除了修道的功课,还有大量的事务性工作要做。道观需要日常的维护。此外,出家人也要想着有机缘回报社会。” 那么,处在纷杂的事务中,如何保持一种清凉之心呢? 道长沉吟了一下,徐徐说:一是要有不争心,二是顺其自然。看不得别人好、欲望太炽热,是清净散淡的大敌,在不在山林中,其实无大关系。 观中有专供游人饭食的餐厅。我尝了有山中特色的白果炖鸡和土酿,另有一些不知名的山野菜,滋味很悠长。饭毕,天色暗下来,唐道长出山门闲走,邀我同行,行走间又说道—— “好比咱们现在散步。报纸上说,登山也有弊,会造成某些部位的伤损——有些人可能会,我就不会。为什么?因为我不把它当成干活,当成竞赛,也不把自己当成运动员。就像我们现在,想走便走,累了便站一会,怎么会有问题?” 我突然想起了庄子名篇《逍遥游》。我们红尘中人,多少也应该有些道的精神的。 ■做一日神仙的董事长 有一位58岁的游客,名叫戢祖建,是四川某皮业公司的董事长,当晚也寄宿在观中。他说话很风趣:“我是来当一天的神仙的!” 他解释说,赚多少钱才是够?赚再多的钱,我吃不过三两米;睡不过一张床,我图什么?我要失去自我了。到观中喝喝茶,住一晚,沉淀沉淀,好放下些尘心。“了却世间凡心事,欲学老君驾白云”!这是他在山路上有所感悟而吟成的诗句。 青城山上的道观里,有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客房,为愿意清净一天的人准备,价格从50元到380元不等。 ■夜游青城的奇遇 晚上住下,开窗一株两人多高的大芭蕉,叶如巨扇,肥大翠绿,仿佛从韩愈的诗中移将来的。听枝头鸟鸣、远山鸟和,不忍一梦而虚过清宵,便起步月。将山门推开一缝,光斜照在台阶上,我抖抖衣服,走进到暗中去。 山中水气大,说是步月,月却看不分明。我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观中灯光渐远,天光慢慢亮起来,路上大致有点些微的白,缓步是无妨的。观中的人声不闻,林隙水声渐渐响起来。此时观山,虽是白天来时旧路,但境界滋味大不同:所有色彩尽皆退去,如同行走进了一幅水墨画儿。淡墨远山,浓墨近树,天空是留白。林隙微光、桥下流水,皆销人魂。走累了,可在茅亭暂坐。踏上一两片枯叶,便有清响。夜风抚头过耳,清凉的紧,远处移动的黑影,当是晚归的道人罢。 等向回走时,居然有二胡的声音隐隐传来。寻声走到观外的一处偏殿,扣门相见,操琴者是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人,30岁上下,名叫王崇文。问他为何深夜鸣琴,他说,白天怕扰人。山中道士们原来有个自己的乐队,置办了乐器,请四川音乐学院的老师来教。目的不是表演,为了通过它来修道。现在乐队解散了,道士们各抱乐器,各回自己的观中。于是,或在深夜清宵,或于白云深处,每每能听到琴音萧韵。 告别王崇文出来,殿后亦隐隐有古筝声音。肯定是他的同好了。 ■留诗题别 一夜好梦。天明登前途,王崇文还在洒扫,与唐当家做别。道长兴致突然来了,要作画,并提出:“我做画,你能否题咏一番,笔停诗出?”我笑笑,说可以勉力一试,只怕难追道长清韵呀。 道长拿起笔,望纸上良久,用淡墨涂抹,乃成一方山石,萦劳嶙峋。换笔勾描点染,几片兰叶崔巍生发。待叶条参差齐备,道长停住笔,我的拙诗也有了: “深山生兰若,幽幽傍白石。 晚风自多事,送香入墨池。” 我笑道,“清风、翰墨,本来也是雅物,但比起这白石、幽兰,可也算多事了!” 道长抚掌大笑,说能再否?并加了难度:左画一竹,右画一兰。画笔停时,陋诗又得了: “疏枝浮云起,一段宁静香。 双清留难住,空山看人忙。” 道长啊,双清虽然留我,可惜留不住啊,我要有所担承,继续前行,不免要为这青山所笑啦! 道长挥袖辞别说:“不妨事。何避高楼林立?抬头总有白云的。” ■徐悲鸿和爱情和张大千的紫薇 出天师洞向上,沿途果然幽香阵阵,一路兰花。兰花茂盛处,有一亭翼然,榕霜姑娘在此等候多时了。我们奔山顶上清宫而去。在那里,张大千陆续住了六年,留下不少佳作。到后在一个纪念馆里发现,原来徐悲鸿先生跟山也有深缘。 1943年暑假,徐悲鸿带中国美术学院学生上山写生,住天师洞月余,除风景写生外,创作了以屈原《九歌》等为题材的写实彩墨。其中有一位叫廖静文的学生,后来成了他的夫人。松涛留下佳作,香炉见证爱情。1995年,悲鸿诞辰百年展在蓉城举办,廖静文重上青城山,睹物思人,悲伤不能自已。 大千居士的一件轶事也让人心酸。大千暮年居台湾,常隔海相望家乡青城,病重了,仍要起来画这片山水。居山时他曾种了千株梅花,女婿要回大陆,临行前殷勤叮咛:看看青城的梅花开了没有?音讯未归,大师便仙去了。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一句故乡消息竟如此难以存问。 没有寻访到那些梅花。榕霜姑娘引我到一株紫薇前,据说也是大千手植。花开灼灼,茂茂如紫云。我手扶此树,悲从中来。 ■傍山而居的成都市民:“我还想多活十年!” 在成都市里,就听人说有许多成都市民,不在城中住,到青城山麓租房而居。还有好多人在山麓买房子。真的假的?我随意走进后山一个名叫“白石”的村子,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在一处屋角野花葱郁的小院,还真碰上了这么一对夫妻。男的叫杨开明,52岁;女的叫郑兰英,55岁,两位正在田里垒鸡圈,旁边是他们自己种的菜,一只英国腊肠狗跑来跑去,身后就是隐隐青山。 “问我原来做什么工作?哈哈,我是个经理呢!80年代时候,不论在区里还是成都市,我都是有名的女能人!”郑兰英说。 那您怎么跑到山脚垒起鸡圈来了? “我想多活10年呀!” 年轻时候工作很拼命,老了,一些病症就出现了。郑兰英有很严重的咽炎,一年要输三次液,有时候最贵的消炎药都用上了,总无济于事,每天晚上都得含着药睡,从来不敢高声说话的。居山一年,药也不消含了,说话也恢复当年的大嗓门了,病症把她遗忘了。 如今,他们夫妻俩的日常安排是:早晨起来爬山锻炼;中午自己做饭吃吃,吃的都是村子里种的菜,方便又绿色;下午约上村民两三,打打小麻将,5毛钱的输赢。一年12个月,除了过年回去住半个月,剩下11个半月都在这儿。夫妻俩租了两间房,一租就是30年。村里民风淳朴,村民们都厚道,小院常年不上锁,夜不闭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俨然羲皇上人。 在另一家农户,我碰上了正在打麻将的李华君。她今年68岁,退休前是个公务员。她在村里租了15年的房子。“像您这样的成都人多么?”我问。 “多呀!成都人多,也有重庆人。怕不有好几十户!” 有年轻人么? “也有啊,周末来住住,爬爬山,平时在城里上班,也不麻烦。” 15年需要多少钱呢? “我租得早,总共下来不到两万块。现在可能贵些,但也就三五万而已。一般工薪阶层没问题的,每年都可以来当11个半月的神仙!” 在回成都的车上,我暗想:神仙恐怕是不曾有,然而有个逍遥自在、随遇而安的心,也就是陆地神仙了。青城离成都,不过一个钟头车程,真真是陶渊明笔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地界。站在此处,往上看,黄龙、九寨沟,四姑娘山,白雪皑皑,人迹罕至;往下看,川西平原,红尘滚滚。这里正好既清净而不孤绝。能给自己营造一个狗吠深巷,鸡鸣树颠的桃花源,又不至于太远离社会,这也是成都人的福分了。 阅读全文(92次) / 评论/ 丢小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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