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巴塘－芒康－然乌

Day5 巴塘－芒康－然乌

在巴塘舒适的三人间睡得很熟，昨晚约好的司机早上七点多打电话说来接我，我才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我跟司机师傅说我住“金德宾馆”，他说没有这个地方，只有“金穗宾馆”。汗，昨晚我还专门戴了眼镜看了看……

去芒康的车子很小（原谅我不懂得看车型），但后面两排塞了七个人，加上副驾驶上一个乘客，八个人四百块，这趟车跑一趟挺赚钱的。巴塘到芒康很近，只要两个多小时车程，只是沿路的风景比较无聊，沿着金沙江在山间周旋。

乘客们除了我都是当地人，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子，途中她拿了红皮橘子塞给每一个乘客，车里顿时充满清香。

车到芒康是上午十点多，我打算下午找车再往前走一段。芒康是进入西藏的第一站，接着是左贡、邦达、八宿、然乌，然乌是我的下一个目的地，但是之间的路程很长，我希望今天可以下午坐车到邦达或者八宿去，停留一晚，明天再到然乌。

于是我没有找旅店，在镇子的大路上兜了一圈，问小车司机有没有办法往前走。司机们都说只能是搭过路班车，他们的车我一个人是包不起的，比如到八宿，包一辆车一千块，我要找到同伴拼车才行。

问到路口饭店的老板娘时，她很热情地说下午有去拉萨的班车过来，会在他们店停下吃饭，她可以帮我问。她还让我留了手机号，万一我当时不在店里可以打电话叫我。后来我才意识到，她的热情源于她们帮忙拉客人是有提成的。

我留了手机号便背着大包四处逛，路上看到一个户外打扮的女孩独自走过来。我问她是不是也是一个人，她说是，从云南过来的，也是去拉萨，已经走了一个多月。她说下一站去竹卡，那是芒康与左贡之间一个小地方，我之前都没听过。我问她那里是否会有住的地方，她说没有就搭帐篷。我又问她怎么过去，有没有车，她说在路上走，遇到车就搭，遇不到就徒步。佩服之至，望尘莫及。一时冲动想跟她搭伴走一站，话说出口发现对方并无此意，只好说祝福再见。想想也是，多一个人搭车都不方便了。

在路边看到一所小学，名为芒康县嘎托镇小学，主体的教学楼旁搭满脚手架。走进去看，学生很少，都在做劳动，给花坛松土的、浇水的都有。一旁有几个工地的干活的人坐着休息，我的背包与相机引起他们的注意，其中一个人问我“你是不是外国人？”哇，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

一个女人招呼我过去坐，跟他们聊会儿。她问我是不是来采访的，这话旅途中倒是被问过好几次，很有趣。她跟我什么都聊，说自己本是四川人在这边吃面食不习惯、孩子大专毕业不包分配、西藏至少芒康在她们眼中没什么神秘、不明白游客为什么来等等。我跟她聊得很开心，似乎是旅途中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慢慢的整个人完全放开了。也许因为如此，后面才结识了那么多朋友。

聊到后来发现校园上空满是秃鹫在盘旋，女人说肯定又新宰了人，原来这附近有一个天葬台。我让她指了路，想去看看。出校门过街后面的山坡就是，我一开始走错了，气喘吁吁爬了个高坡，然后看到层层经幡就在坡下而已。

有些紧张地走过去，看到很多石头搭建的小篷，檐下摆着刻了六字真言的石板。转个弯，蓦然发现许多羊在那啃着什么，不远处还有不少秃鹫安静停着，见人过来呼啦啦一下拍起翅膀。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秃鹫，它的个头吓我一跳，感觉有半人高。 再抬头，发现左边低低的山头上有间小红屋子，周边系着经幡，四周山地上密密麻麻全是秃鹫。妈呀……旅途中第一次觉得害怕，心跳得厉害，不知是不是刚才爬坡的关系。

我不清楚山下的经幡围场和山上的小红屋前的空地哪一个才是天葬台的主要部分，大着胆子慢慢走过去看，两处都没有发现人骨之类的东西。秃鹫不喜欢活人，我走到之前就都飞到另一个山坡上，我只拍了几张空照片便匆匆下山。

天葬台下来便是当地维色寺的后院。几个藏族人正在转后墙那一排转经筒，我轻轻走过去站在一旁，也不敢拍照，仿佛怕亵渎他们似的。顺时针走到大殿门口，一个热情的喇嘛招呼我进去看，原来里面喇嘛们正在诵经。我走进去，年轻的喇嘛都好奇地看过来，我索性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一直听到诵经结束。

先前招呼我的喇嘛又跟我说，过半个小时再进来，那时喇嘛门会穿法袍戴花冠。他真是好心，之前还请我随便参观他们的大殿，随意走动随意拍照。可惜那里光线昏暗，我把ISO调到400仍然端不稳相机。

维色寺出来已经两点多了，我在路边小店里叫了碗红油抄手，很好吃，不过六块钱感觉贵了点。吃完打算去等车，刚一到饭店门口就有个人问我：“你是不是也到然乌？”

于是于是，我此行第一位旅伴出现啦。我们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饭店门口闲聊，他也是滇藏线进来的，走了很多天，谈话中常常出现“我xx年进藏的时候”这个句式。仔细听他的经历，得知是个大牛，呵呵。他比我大两岁，毕业了两年，自由职业者，曾经有自己的摄影工作室。这次出来是为了重走一遍以前所有走过的路，并去阿里待一阵，之后结束不靠谱生活。我们都在走毕业旅行呢。

他问我名字，听到答案后不加思索地说“这么好记的名字啊。有没有网名什么的？”呵呵，第一次听到人这么婉转地评价我这个大众名字。我说“灵子”，我们连笔带划确认半天，听他叫得也不差，后来看到他短信里称呼我的原来是“林子”。“我叫昆虫。”他说。

在饭店门口等到五点多钟，终于有两趟卧铺车过来。一辆从昌都到拉萨的，我们说去八宿竟要我们一人三百块；另一辆从成都到波密的倒合理些，两人三百。不过只有一个铺位了，昆虫叫我睡床，他睡地下。他说可以把他当哥哥，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许是他经验充足，看我这样第一次进藏的菜鸟可怜吧。不过，他确是当得起哥哥的。一路都是他照应我，感激得很。

我的铺位在中间一列第一个，平时是收起的，没有脚踩的梯子，只能从旁侧爬上去。上去之后发现风景都变了半截，坐得高了看不到天空，做得低了看不到河流。偏偏这一路风景还不错，颇为可惜。一次我看了半天光秃秃的山，耐性尽了往下一趟，霍然发现路边都是雪山，刚才被挡着上部硬是没看见。

从芒康到左贡要翻越5008米的东达拉山，那路盘得叫一个险，总会冷不防有个U字形大转弯，不足一尺的路边便是悬崖。这一路怎么也有八九十个弯吧，我坐的地方正好完整看到开车轨迹，冒出一身冷汗。

到山顶时景色极美，雪山就在近旁，伸手可及，冰蓝蓝的立在那里。甚至路上都有积雪，一路蔓延下来的。路边偶尔还有冰河，很真，很静。景色有种让人崇拜的圣洁气息。

不过也在翻山的时候我的头开始痛了，赶紧吞下两颗红景天。过了左贡车停下吃饭我也没食欲，昆虫给我三个旺旺雪饼我用了两天才吃掉。

司机说大概早上五点到八宿，到然乌要上午九点，我们一合计干脆直接到然乌得了，八宿是个繁华县城，没什么意思，省下时间在然乌多玩两天。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睡，直到昆虫叫我说“还没睡够啊，到然乌了。”睁眼一看，天还漆黑一片。此时才凌晨五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