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内容: 四上海螺沟冰川 耿兴余 1990年10月,我从成都出发,沿闵江而上,踏着当年红军长征走过的路,经汶川、理县、米亚罗翻越折多山到草地,又折转经二郎山到卢定,最后到了一个叫磨西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山乡,距卢定县52公里,是新开的国家冰川公园海螺沟景区的出发地,从这儿到海螺沟三营,骑马走9小时。说是骑马,真的租了马,有一多半的险路还得步行。 11月30日早晨7点,我租了一匹马,从磨西出发了,一路上越大沟,过索桥,穿原始森林,翻悬崖徒壁。到了二号营地天已经暗了下来,为了当日赶到三营地,我不顾得膝盖风湿的肿疼,硬是咬着牙于下午6时多赶到了海螺沟冰川三号营地。这是一个距冰川4公里的宿营地。别致的小木屋给这个原始森林带来了生机,营地的后山是常年不化的积雪,在夕阳的辉映下露出金色的伦廓。行李还没有放下,我就开始了拍摄,以直拍到看不见山的伦廓,才进屋吃起自带的干粮。 第二天清晨,准备向冰川进发,但天气突变,大风卷着鹅毛大雪,从贡嘎山顶扑来,把整个营地围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这时我改变了拍摄计划,冒着风雪向原始森林钻去。 参天的杉树上挂满了积雪,树杆还是那样挺拔屹立,在树与树的空间,由深至浅形成了一幅林海雪原的壮美画卷,在这无边无际的林海雪山之中,除了杉树和飞雪,就是我了。为了壮胆,我一边拍一边唱起了:“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的京剧唱段。 风还是那样刮,雪还是那样大,一下就是三天,白天出没在被冰雪覆盖的原始森林之中,夜晚可就受罪了,尽管身上盖着三层被子,还是冷得透心。早晨起来,脸盆的水冻成了冰坨。 第四天雪还在下,这时路费已经不够了,不知什么时候天能晴?我决定下山了。 来到卢定县城,好像天故意作弄他,竟然晴了。这时的海螺沟已是冰雪覆盖,小道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要不要再返回海螺沟?我思索着:“几千里的路程来到这儿,冰川奇观没有拍下来,回去该是多遗憾呀”。于是从卢定县旅游局长那借了30元钱,又登上去磨西的汽车。10点多到达磨西,我用20元钱顾了一匹马,托着更加红肿的两条腿,第二次向海螺沟三营进发。 坡堵路滑,为集聚第二天拍摄的精力,不得不冒险骑马前进,上山时要把身体前倾,下坡时要把身体后仰,马的前蹄不时被光滑的石头伴倒,有好几次几乎由马背上摔下来。实在太难走时就下马步行,踩着半尺深的泥水,拄着独角架,艰难地向前进,天已经漆黑了,才到达三营地。当营地的服务员得知“耿记者”二次返回海螺沟时,都为之惊讶。 第二天海螺沟的天格外蓝,连月亮也在青晨赶到了雪山顶上。朝阳照亮了雪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月亮在金山的上方,一切好像是为我设计的,就等我开机拍摄。 “深沉的日月之恋”的奇观,终于被我拍了下来。 自带的干粮吃罢,即向冰川前进,冰川的观景台距三营地4公里,我背着三十多斤重的摄影器材,踩着一尺多深的积雪,两小时后来到观景台。 要拍摄到冰川瀑布,看到贡嘎山顶,必须跨过冰川,到一个叫坦克石的地方,这中间的距离是2200米,一眼看去好像就在不远的前方,但是真走起来,确付出巨大的代价。 冰川是千年不化的冰形成的,由于刚下过雪,冰川的本来面目看不清了,能看到的就是一尺多深的积雪,脚踩进去上边是虚的,下边是滑的,走一步滑半尺,原来冰川上的小路,一点也找不到,我只能凭着感觉前进,在冰峰与冰峰之间,常常还会碰到一些裂缝,这些低凹下去裂缝中,还有一人多深的积雪,掉进去就无法爬上来。 我向前走着,爬着,每前进几米,就喘不过气来。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川,这时觉得不是冷,而是汗水湿透了衬衣。我把独角架当作手杖,每走几步就停下来休息,就这样一步以爬,一步以滑,2200米的距离,竟然爬了三小时。 在坦克石前,我打开相机,面对冰川瀑布,面对海拔7556米的贡嘎山顶,庄严地按动了快门。 这一天,满载而归,胜利的喜悦使我尽快返程。当晚,顾不得劳累和双膝肿痛,手柱拐杖,又行程二十里赶回一营。一营的工作人员,看到我这位五十多岁的摄影记者,一齐拥上来握手问候。当营长得知路费已用完时,减半价让我住宿,免费为我下了一大碗面条。可谁知道,这是我两天来完成拍摄任务后,吃的第二顿饭。 1993年6月,我第三次上海螺沟,为拍下贡嘎的雄姿,从冰川南面攀登二层山。此山高4880米,为了拍到早晨的金山,结伴下午五点出发,越过磨西河,穿过原始森林,于半夜12点爬到灌木林,实在走不动了,就找了一个药农搭的塑料窝篷住下来,潮湿和寒冷使我们难以入睡,凌晨3点又开始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