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行日记（十）——芒康—理塘

发表者: masksor

暗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车的左右晃动和前后颠簸，时刻警惕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不停的盘山，又是连续的下坡，司机借着消失在不远处的车灯，时不时来一脚急刹车，或许我们已于死神擦肩数次。车子的间或的跃起让我们的头部轻而易举的撞上顶板，老天保佑，只要不是跃起后是无尽的下落就已经足够，其他我们能自求多福。

有时候也能碰上和我们一样的赶路人，远远看见开着车灯的光亮在上方的黑暗中飘，如同科幻电影里的飞行器一般。

十分劳累，但在那样的环境中，倘能合眼睡上10分钟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幸运从来不常有，所以只能在迷糊中煎熬，希望司机仍能精神矍铄。

单调的黑暗让我已经回忆不起是如何熬过那些不眠的夜晚的，在天稍微发白的时候，芒康到了。

司机没有在芒康歇息的意思，显然这里没有他们的特约休息站，小磊在这里匆匆下车，前往云南享受不同的风景，就此与我们作别。

小磊走后，我们也已经无法入睡，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车子停了下来，起初以为车坏，1个小时以后，仍然在原地，不耐烦的乘客也纷纷下车，一问才知道前方断路修理，要到晚上六点才放行，看了看表，看来我们还需要待上十来个小时。

为了打发掉这些时间，我们四处转悠寻找灵感，发现一个小屋上挂着的一个小牌子，箭头所指大桥。

断路归断路，军车是不受干扰的，一对军车开过来，然后延绵一个小时不绝，远方和眼前都是扬天的尘土。当人们很烦躁于某件事的时候会感觉这讨厌的无穷无尽，一旦习惯下来，偏又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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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致富，先修路，附近的居民的懂得贩运蔬菜换来钞票，一个不幸的人在这一过程中掉下一根新鲜的黄瓜在幸运的我们面前，我们不动声色的捡起来在美丽的瀑布前洗得干干净净，清爽的黄瓜着实让我们舒服了好一阵子。

中午的时候，车子又开始向前行进，莫非路已通，结果证明不是，因为司机把车开到了一个自己的特约休息站，环境脏乱不堪，有些人忍饿不买午饭，我和小高没忍住，饱餐了一顿。然后熬到下午五点，车子又开动了，走不多远，发现一辆不知从哪掉下来的四脚朝天的军车，起重机正吊着呢。

回头看了一眼警告，估计就是上面所说为罪魁了

车子又停下来，不一会发现人们从前面的江水中捞出一辆驾驶室已经被砸扁的车，真不知道是先被砸扁还是先掉入江中。

前面的车装着刚才那辆报废的货车上的钢筋，看来道路虽然凶险，而且又逢川藏的雨季，不过附近的人们还是奋不顾身的要从这些事故中捞点小便宜。

虽近黄昏，天重又变得晴好，心情重又好起来。

解放军援建当地百姓的房子，很整齐划一的说。

听司机说，要在天黑之前翻过芒康与理塘之间的海子山。海子山附近生活着藏族的一个分支康巴族人，据说脾气爆裂，蛮狠无理，素有上海子山当土匪干剪径行当的传统。来西藏前，就听说了很多海子们的故事，有时候走在路上，倘若无缘无故的出现坏掉的车或木头档住去路，八成是遇上海子。海子们往往都带着枪，把车上的一干人等都弄下车去，挨个排好跪在地上，一个个问：有钱没。倘说没有，就会遭来狠狠一枪托，骨头软的便也给了，也有那骨头硬的，咬牙说就是没有，也能混得过去。04年事情闹大了点，进入05年便鲜有听说，况且现在天还没黑，司机和乘客们都心安理得的盘山。

我自然是拍照，车子仍然颠得十分剧烈，这样的情况下，摄影成了和技术无关的行为，唯一有关的就是运气。我甚至在拍完一张照片之后，被车子颠得从上铺腾空而起，狠狠撞上天花板，然后再从床之间的缝隙中跌落到下铺的地板上。

有此一着，干脆收起相机，这时候前面拦住了一辆货车，似乎是坏掉了，四五个扎着红头绳的康巴人朝我们的车走了过来，个个面相都很蛮横，不过手上并没有拿刀，而是明晃晃的斧子。

土匪？！！

脑子一片空白，很快开始盘算自己的财物，思索着如何抵赖过去。会把我们叫下车吗，会要我们跪成一排吗，我感觉自己在梦境中，或是在一场影片中，总之这一切不像真的，我他妈的怎么就遇上土匪了。

很快司机被叫下去了，转眼看不见，处决了？车中的乘客都没有出声，密切的关注着外面的动向，这时一个妇女站起来，下车和土匪交流着什么，内应？都看不明白。后来发现妇女是为了行方便，那估计刚才就是请示了。一直没有乘客被叫下车，我重又偷偷掏出相机，按下快门。

啪！一阵强烈的闪光！该死的自动模式，竟默认打开了闪光灯，一个土匪似乎被惊扰到了，我以为他会要走过来夺去我这个身上比较值钱的玩意。不过他并没有走过来，眼睛随即又瞟到了别处。阿弥陀佛，我是再也不敢冒险了，这也是为什么没有有关土匪图片的原因。

司机活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一面向车走来，一面完成了给土匪掏钱的动作，多少钱我没有看到，看他脸上的表情，问题似乎解决了。

果然，他爬上汽车发动，土匪们让开一条道，汽车缓缓开过，我倒是希望急速飞奔，不要让土匪们改变主意重又追赶上来。

车里的气氛一下热闹起来，很多人谈起当年自己遭遇土匪又是如何如何，现在又是如何如何，大抵想要表现自己的英勇，但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表现的，便往往用土匪的凶残来反衬了。

我是心中阴影挥之不去，谁知道着山里活跃着己拨土匪呢，又不是交警你有了前面的罚没单就不再罚你了。

翻过海子山，天已全黑，雨淅淅沥沥的下，无聊之中，打开闪光灯对外胡拍，竟发现汹涌的河水就在旁边

雨夜确实给带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我和小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又开始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