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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四姑娘山
（二）
进长坪沟只能骑马或者徒步。马站设在离日隆小镇七公里远的喇嘛寺，票价150元一张,但只到两河口，如果想去看四姑娘山最理想的地方--“木骡子”（十七公里），就要另行再付给马夫50元。
买好票，看见票上编有号码（号码代表你的马夫号数）。
刚想吆喝168号，却被身旁一个高大汉子拉住衣服：“我是168号，你买票的时候就看见你了，跟我走吧。”
我客气地问：“兄弟是藏族吗？贵姓？”
168号爽朗地回答：“当然是藏族，叫我巴桑吧。”
川西马天下闻名，个子不高，却吃苦耐劳，耐力极强。当年国军远征军进缅甸作战，曾从印度调集五万头强壮的高头大骡子，可由于不适应高原气候，不到半年死亡大半。后来征集了很多川西马，滇马才保证了军需供应，为后来国军反攻缅甸立下汗马功劳。
巴桑的马，是匹黑色的马，比一般的川马略微高大，毛色油亮，很漂亮，我管他叫大黑。
见我上马挺利索，巴桑笑了：“骑过马吧，早看出你是个玩家。”
我奇怪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巴桑嘿嘿一笑：“看你的鞋和衣服就知道喽，这样吧，呆会儿下坡后，我带你跑马怎么样？”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狂喜。
眼镜旅行团全体骑上马，显的很威风。先在柏油公路上走一段儿，然后下马走栈道（有一段路程坡度太大，骑马危险，只能徒步）。栈道弯弯曲曲穿行在密林中，有几公里长，很陡，不太好走。沿栈道下到坡底，见巴桑和其他马夫早已在那里等候，手里牵着大黑和另外一匹马。
飞身上马后，巴桑吆喝一声：“老哥座稳了，出发啦！”松开手中缰绳，放马狂奔。大黑鬃毛一抖，亮开四蹄，泼啦啦跑起来。巴桑回头见我骑的还稳，顿时嘴巴咧开老大，看样子挺满意，更加催促马匹快跑，口中连打呼哨。风声在耳边呼呼做响，十分兴奋，嘴里也跟着大声呼喝，可惜呼哨却打不来，成色也就少了许多。回头望去，眼镜旅行团其他成员早已甩的不见踪影。
小道十分泥泞，马匹四蹄翻飞，把泥浆踢的四下飞溅，裤腿上，鞋子里满是泥浆。途中碰到几拨马队，我和巴桑都旋风般超过，游客纷纷大声喝彩。
进入茶马古道，地势见陡，马速也渐渐慢下来，最后只能吃力的爬上那些陡峭山道。茂密森林加上泥泞道路，颇有点象当年马帮行走江湖的味道。川西马开始显露穿山越岭的本领，山道有些地方，紧贴深沟，坡度达六七十度，几乎是垂直的（据说曾有马失前蹄，摔死过人），可它们都能稳稳当当驮着你爬过。
走上一阵子山路，前面现出一段平缓下坡，一条小溪横在坡底河谷中欢快流淌着，河对面有一马队正在过河。巴桑回头对我说：“老哥，露脸的时候到啦，咱们冲过河去！”说罢，大喝一声：“啾！啾！”一马当先，冲下山坡。我也大声欢叫吆喝，催马紧跟其后。大黑瞪大眼睛，四蹄伸展，跑的几乎肚皮贴地。借着下坡，速度很快，马匹冲进小河时，蹄踏河水，掀起大片浪花，惊的那队人马惶恐万状，马夫拼命拉住缰绳（一般游客，马夫都在前面牵缰绳）。真是人仗马势，马借人势，小河一冲而过，声势极为雄壮。巴桑呵呵大笑，背后传来其他马夫的叫骂声：“巴桑！你个混蛋！今天又抽什么疯啊！”
过小河不远就到达枯树滩，决定等眼镜旅行团其他人上来再一起前进。枯树滩和撵鱼坝相似，只是场面大不少。湍急浑浊的河水中挺立着众多枯死的大树，这些树即便死去也那般雄壮威武，如同战死沙场的武士，不屈的灵魂在默默对天呐喊。
等了半天，才见小周露出头来，后面跟着小钟，小李。云淡最后一个出现。
小周看见我直嚷嚷：“老齐，
你算是痛快了，跑的那么快。”
云淡笑嘻嘻地说：“哟，老齐，没看出来还有这一手哟。”
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嘴里却假装谦虚：“那里，那里，小意思啦。”
重新上路，却发现巴桑没有骑马，步行跟随我们，奇怪的问：“巴桑，你的马呢？”巴桑笑呵呵地回答：“那匹马是我带给枯树滩同伴的。”这才发现占了大便宜，要不是巴桑给同伴送马，怎能象刚才那般狂奔。
巴桑是个快乐的汉子，一路上不时高吭藏歌，嗓子虽有些沙哑，却别有一番风情。
到达两河口，停下来休息。大家在这里随便吃点午餐，我和云淡并不感到怎么饿，吃的不多，基本把所有的食物都送给巴桑和云淡的马夫，还留点饼干给大黑和云淡的白马。巴桑问我们是否去木骡子，我和云淡当然没问题，小钟他们也打算去。
木骡子离两河口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中间有大片的原始森林高大挺拔的松树，低矮的灌木，色彩鲜艳的苔鲜，荆棘，把这片土地挤的密不透气。
一路走到木骡子，视野大开，一片开阔的草场出现眼前。九月的木骡子，象幅色彩丰富的油画，红的，黄的，绿的高山植物将木骡子妆点的五彩斑斓，漫游其间，心旷神怡。可惜，主人公四姑娘山却躲在厚厚的云雾中。
巴桑说前面的风光更好，动员我们去看看。小钟他们大概骑马骑累了，不想再往前走，我和云淡却兴致勃勃。最后，小钟他们决定留在木骡子游览，我和云淡继续前行。
巴桑独自带着我和云淡出发。越过木骡子不久，已无路可走，眼前皆是纵横河流，只好趟着河水艰难跋涉。我和云淡骑在马上到还好说，徒步的巴桑可就惨多了，只见他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窜跳蹦越，身手十分矫健，碰到实在无路可走的地方便索性下到冰冷的河水中行走。一路泥泞，我们来到一个花团锦簇草地停下。环顾四周，草绿树红，河水弯弯，远处群山云雾缭绕，风景如画，可就是不见雪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最近川西一直阴雨绵绵，难得见到太阳，看来四姑娘山与我们无缘。
我打趣的对云淡说：“我很灵的，只要抽完三只烟，一定云开雾散，四姑娘山就会露出真面容。”
云淡笑着说：“好呀，看你这尊菩萨灵不灵？”
三只烟抽完，天空毫无动静。我垂头丧气的准备上马回转，忽听巴桑狂喊：“嘿！云真的开啦！”抬头一望，只见头顶上浓厚的云层裂开一个大洞，露出碧洗的蓝天，阳光从洞中撒了下来。我大叫一声：“菩萨显灵啦！”云淡更是手舞足蹈，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姑娘山终于掀开神秘的面纱，露出娇媚的容貌。
（注：四姑娘山6250米，三姑娘山5664米，二姑娘山5454米，大姑娘山5355米，贡嘎山7556米。四姑娘山被称为蜀中之后，贡嘎山被称为蜀中之帝。）
 爱唱歌的巴桑
 小钟
 云淡
 小李
 小周
 羊肠小道
  行走在茶马古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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