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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贵州E友社区—我的春节2003(兼四姑娘山登山日记)2 |
2007-07-16 |
三、小镇里的新年 清晨五点半,铃声大作,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起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窗外的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灰暗,但是,新的路途即将开始。匆忙洗漱完毕,再次打好背包,把昨天在超市里买好的干粮提在手里,快步赶到小巷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出租车的后备箱用我们的五个大包塞得满满的,又开始了车轮上的旅途。窗外夜色中的成都,显得十分寂静,窗外的路灯整齐的排成两列,一站一站的把我们送到市郊的茶店子车站。 急忙的跳下车,匆忙的通过剪票口,来到辆破烂的大客车前,和在车站偶遇的四川雪峰队的山友一起把十多个背包往车顶的行李架上塞,捆扎完毕,差不多花费了20分钟,坐在座位上,和吴及她的表妹把干粮拿出来吃了一点,喝了一大口1.25L的百事可乐,迷迷糊糊的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睡了一会,被摇晃的车厢给摇醒了,原来车已经驶出高速公路,来到一条狭窄的四级路上,还好还铺有柏油;可是车速一直没有减下来,让我开始对司机另眼相看。九点多钟,车驶进了卧龙保护区,路肩上开始有积雪,车开始向上爬生,不时有积雪大面积的路面出现,旁边的山上尽是大雪覆盖的山林,有的地方还有雾凇。十点过钟,车停在卧龙镇的一家饭馆,天开始飘起了细雪,跳下车厢,活动了浑身麻木的身躯,回到车里吃了些干粮,抽了一根长征,人也舒服多了。半小时以后,车又重新出发,无尽的上路上,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坡度也在增加,此时路边的雾凇和冰凌举目皆是,整车的沙丁鱼就在左右摇晃中向山上喘息着摇晃。 沉闷中,耳旁传来了一阵冗长而有磁性的歌声,睁开被雪光刺得难受的眼睛,原来是在映秀镇上车的一对藏族夫妇中的男人在唱藏族民歌;听着他悠扬的歌声令整个车里的旅客都为之侧耳,不住的要求再来一首,他也欣然即兴为我们演唱了几首,看着窗外雪白的山,听着耳里纯粹的藏族民歌,心里开始飘然起来,前方,一定会是个美丽的绝境。 网上的贴子曾有记载,乘车去四姑娘翻越巴郎山口时,坐在靠坐的风景很漂亮,但是一路上除了雪景就是粗大的冰凌,对于心在已在飞扬的我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望着一路上不时隐现的抛锚车,闲极无聊的我跑到前面和驾驶员聊天,不时奉上长征,美其名曰来跟咱贵州烟,时间倒是打发了不少。路上的积雪已经变成了桐油凌,五十多座满座的车加上几吨重的货居然压不出路面,司机仍然坚持不打防滑链;车终于翻越了饿4510M的巴郎山口,面对多数乘客要求上厕所的司机不得不停下车,提醒大家注意高原反应,最后仍然有两个乘客遭遇了高原反应;老半天才在亲友的搀扶下上了车,此时窗外仍然飘着雪。 下山的路上尽是厚厚的桐油凌,可是司机把车速放得很快,在狭窄的山路上飞奔,左边是两百多米高的峡谷,前方是过度弯曲的弯道,司机依旧没有反应,把方向盘抹得飞转,坐在前边的我,一个七年驾龄的老司机,紧紧闭上双眼,把前面的椅背抱得要变形,心里默默的祷告,终于在没有积雪的路上,我们到了日隆镇,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到日隆镇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忍着饥饿的我和张爬上车顶,卸下我们的背包,赶向向导卢三哥家。卢三哥全名卢步云,是四姑娘山最著名的藏族向导,三哥的家是新落成的,三层的房子除了底层的两间是三哥家自己住的房间,其他所有的房间都被布置成旅店里双人或三人房,把包放在房间,在对面的一家小饭馆吃饭,风味和贵阳的没有多大差别,饿极的四人象豺狗般把饭菜一扫而光,悠闲的在这个名叫日隆镇的雪山脚的小镇里漫步。小镇很小,最多的还是宾馆,因为今天是年三十的原因,街上几乎没有人影,晃荡了一圈码准了小镇后,我们回到了三哥家里;一会儿,三哥风尘仆仆的从我们前期队员的大本营上下来了。 看到三哥,我们很高兴,三哥个不高,健壮的身体显得很矫捷,淡褐色的眼睛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三哥告诉我们前期的五名队员已经在山上建立起了大本营,我们听见一阵欣喜,三哥又告诉我们因为连日的降雪,从上月就积起的新雪在大本营已经及膝而深,大本营以上的山峰上更是深了许多,登顶的希望不是很大,我们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黄昏时分,小镇里响器了清脆的鞭炮声,三嫂端上了准备好的丰盛的年夜饭,我们四人和三哥一家围在饭桌上慢慢的享受起这小镇里的新年。成都买的那瓶可乐还剩下大半瓶,我们分享了半瓶赋有寓意的可乐,彼此祝福起这个都是第一次在外边渡过的新年。吃完年夜饭,我们又到了小镇上溜达了一圈,买了一些烟花和鞭炮,回来的路上,街上开始稀落的升起烟花。 十一点多,按照我的老习惯,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前段洗了脚,闲谈了几句,确定了明天上山的政策,确定了马帮,新年伴随着期待的心情来到了。三哥一声令下,大家全涌到了楼顶,点燃了各自准备好的烟火,举目环眺,小镇的每个角落都腾起了灿烂的烟花和响起了欢愉的鞭炮声,似乎每一缕思念和希望都随着灿烂的烟花升上天空,升上了圣洁的雪山脚下的小镇天空,仰起头,才发现小镇的星空是那么的灿烂和明亮,再美在绚目的烟花都无法掩盖它们的明亮,如同再遥远的距离也不能阻止我对她的思念;遥远的她,是否此刻也在那浮华的城市天空下思念着远方的我。 小镇的新年,在他人的欢笑中,在我的思念中,如同短暂的烟花一样灿烂,一样美丽,那刻那景,包含着我的思念,永存于我心中。 四、绝望的上升,求生的本能 八点钟醒来,才发现计划中此刻的我们应该上路上,草草吃了早餐,在三哥的七弟的等待中,把四个背包塞进租来的微型车里,直奔四姑娘山。行至山下的长坪沟口,下车谎称去穿沟,只购了长坪沟的门票,节约了两百多块的登山费用,顺利的赶到四姑娘山脚下的喇嘛寺,在那里等候绕小路而来的驮包马匹。 因为连日的降雪,长坪沟里积满了雪,没齐角髁,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强光;打量着阳光下的四姑娘雪山,四座相连的雪峰仰首挺拔在湛蓝色的天际里,覆盖在她们身上的尽是洁白的冰雪,顿时,整个心和空气都随之凝固在这圣洁的雪域里,令人窒息。阳光从它们的身上柔柔的朝着我的面庞泻下,如沐圣洁般的洗礼,淡却了许多风尘和疲累;雪峰上没有半丝云彩,那份宁静的恬静感染了所有的人,心,已随着对圣洁的向往飘到了纯净的雪山上。 等待了一会,马匹一直没有赶上我们,七哥吆喝我们去路边的藏民家里取暖,大家团坐在藏式的火炉边激动地等待着出发;坐了一会,老乡好客得从屋子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塑料壶,摇了两下,倒出里面混合着冰水的青稞酒请我们喝,明知登山不能喝酒的我禁不住这难觅的诱惑,忍不住端起土制的酒碗喝了一碗,正待喝第二碗的时候,上厕所回来的张骂我是不是不要命了,才涩涩地放下了碗;后来才知道,这个行为对接下来爬山的我是致命的错误。‘ 三哥的大儿子拉着两匹马终于来到了喇嘛寺,才14岁的他已经能独自带着成年的登山者上大峰二峰;我们协力把背包捆扎在马背上,开始了向大本营上升的脚步。顺着路走了一公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喇嘛寺的废墟,废墟看来颇有年代,在阳光中显得凄凉而沧桑。废墟边是人工木制的栈道,踏着厚厚的积雪穿过了架设在长坪沟雪水流淌上的木桥,终于来到四姑娘山的脚下。 起初的马道算是很平坦,大家都是激动的迅速奔走着,穿过了一个草甸后,小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坡度也在逐渐增加,纵然身上只背了一个保暖水壶的我开始感觉到体力的不支;理论和实际上,登山队的体能训练应该在登山前三个月开始,所有的队友都参加了训练,而我却因为懒惰而一直躲避体能训练,登山前自己悄悄测试了一下,在贵州的海拔我一口气只能跑上400M,而登山至少需要跑上5000M,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还是欺骗了张,欺骗了自己来到了这里,望着那不知比黔灵山高上千百倍的三峰,心里开始茫然。 草甸上方是一片原始森林,在那里,我开始掉队,泄气的坐在地上,看着队伍快隐入森林里时就爬起来往前跑着追赶,折腾了几次,体力极度的消耗。穿过森林里的两个冰瀑,来到一个没有苔藓植被的土坡,本来就很窄的小路变得左曲右折,垂直坡度大概七十多度,走到这里,我把水壶交给了七哥,仍然觉得没有力气走下去,瘫坐在尘土遍布的地上,任凭马蹄激起的尘土飘在我的鼻端,也没有力气去遮掩。不住喘气的我开始后悔起三个月前没有加以锻炼,总是在给自己寻找借口去逃避必要的长跑锻炼,那时最深的体会就是尽管能骗得了所有的人,但是终究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自己的身体。看着队伍在坚定的上升,感觉自己很糟糕,拖累了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好心的向导卢七哥看见了我的窘态,到我面前对我说让我走拉马尾巴上去,素来养成体育场上骄傲习性的我礼貌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又提出让我走在前面,他推我上去,骄傲的我再次拒绝了他,我骄傲的说“我既然来到了,我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双脚走上去!”,尽管那时的我已经累得希望有人帮我爬上去。 远远落在队伍后边的我,开始用冰镐砸进泥土里,树干上,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往上拉,坚持着自己的上升,此时,走过的路还不到全程的四分之三。觉得肚子已经抗议的我嚷嚷着要吃东西,七哥看我实在是不行了,就让队伍停下来吃干粮。得到喘息机会的我把干粮和大口的水网胃里塞,才喘过了一口气;十分钟以后,队伍又开始往上升,因为平时很少喝酒,也因为有多年的胃病,我的胃开始不舒服起来,但是眼看着队伍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咬咬牙忍耐着胃里的疼痛,继续着往上走。但是,无论怎样努力,但是我的速度仍然在减慢,体力开始更多的丧失,而队伍就在这种状态下慢慢消失在密密的山林里。 整个山林开始变得寂静起来,耳旁能听到的只有我大口的喘息声,已经无可奈何的我强忍着胃痛和孤独顺着前边留下的新鲜脚印慢慢往前走,大概走50M就得休息一次,休息的时候,多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雄鹰,飞到雪峰上面。往上走的时候,就把身边的一棵棵衫树当成陪伴我的人,眼里看着比这棵树高了,又寻找另一棵树做为参照物,脚步似乎也快了一些,就在这样的折腾下穿过了森林,来到一个遍布荆棘的山坡上,队伍早已不知踪影,只留下三哥的大儿子在等着我。 因为这个土坡比较容易迷路,三哥的儿子慢慢的走在我前面,年少的他还很顽皮,一路上蹦上蹦下的放着鞭炮,有时也回过头来报以我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他的伶俐,想起这些年我是如何背弃我的身体,心里很悲哀;羞愧中的我也加快了脚步,因为这段坡度才三十多度,加上沿途他不断为我鼓劲说上了这个坡就能看见营地,终于通过了这段路,来到一个高山草甸下方。草甸大约有45度的倾角,早已精疲力尽的我走走停停三次,终于赶上了正在休整吃东西的队伍;我无力的抓起一把牛肉干,就着水大嚼。歇息了一小会,因为我的速度影响了队伍的速度也影响了七哥他们下撤的时间,加上前面也没有迷路的可能,七哥决定和他的侄子拉着马匹先走把装备驮上营地,让我们随着他们的脚印走,就拉着马穿过草甸,翻过一个垭口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歇了一会,张决定开始赶路,已经没有力气的我又开始掉队。穿过草甸,队伍延着一条山脊往上走,小路上开始有了积雪;我已经开始远远的落在队伍后边,独自蹒跚条湿滑的小路上,每走十几步,疲累的我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十多分钟,才能重新积蓄起一点力量,如此反复多次,走到一个雪坡上,虚弱的我的大脑已经开始变得停滞起来,象一个喝醉的醉汉,也象一只没有方向的无头苍蝇摇晃在雪坡上;渐渐地,眼前开始没有了前方留下的脚印,但是已经没有意识的我依旧无目的的往上走,忽然出现的一个悬崖,吓个半死的我一下子瘫坐在厚厚的雪坡上,歇了十多分钟才回过神来。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马匹已经在几里外的地方开始翻越一个垭口,前方的三个人也已经坐在垭口下休息,虚弱而孤独的我开始后悔和咒骂起这次冲动的户外运动,心里痛骂自己明知在贵州的海拔连400M都跑不上,现在却在3000多米的山上逞能,叹息了好半天,又强撑着站起来往上走。横切了几米,找到了前方留下的脚印,就顺着脚印往前走;因为体质和海拔的原因,此时的我几乎每走上五六步就挨不住躺在冰冷的雪面上,而且每次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差不多每次都要休息十分钟以上才能积蓄起上升两三步的力量。 穿过了雪坡,脚印沿着朝着一条山沟横切过去,因为横切基本上是水平移动,所以没有费多少力气边横切到一个山沟上,山沟上冻有一个小冰瀑,在烈日的照射下有水滴在往下滴,因为掉队没有饮水的我看见水滴的影子,忍不住唇边的干涸和喉头里的刺疼象条饿狗一样扑上去,用嘴去吮吸,可是刺骨的寒冷让我的头顶开始疼起来;干渴万分的我疯狂的用手里的冰镐砸出一个薄薄的冰洞,终于积了一点冰水,牛饮般喝了十多分钟才缓解了口渴。 山沟上方是一扇土质疏松的斜坡,落差大概有一百多米,坡度大约有45度左右,张就坐在斜坡上方的垭口上等着我,大声的叫唤着我的名字,鼓励我快些上去;那时的我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每走上两三步,就没有了力气,如此般折磨,半个多小时,才上升了五分之二,疲累的躺在土坡上。张在上面大声的鼓励我没有多远,上到垭口,只有一个坡就能到营地,可是我累的连回答张的力气都没有,大口大口的喘气,心跳开始达到极速;就那样,我们俩一上一下的呆坐着,遥远的雪峰上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坚辛的路在等着我,无神的望着周围的雪峰和蓝天,我已经开始彻底的放弃上升到营地的念头。大约20分钟以后,上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回过头往上看,原来七哥他们已经赶着马匹往山下撤了,看见呆坐着的我,七哥说不远了,依我的速度两个小时就能上到营地。七哥他们已经慢慢的走下了土坡,踏上了横切的路线;仿佛有一丝力气的我又挣扎着爬起来,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征服了土坡,张,正在垭口上等着我。 刚爬上垭口,我一下子瘫在地上,张连忙倒出水壶里所有的半杯温热的水,扶起我的身躯给我喂水。喝完了水,又歇了十多分钟,回过半点神的我问张还有多远,张说就在上面,我问张另外两个女生呢,张说就在上面;我努力的抬起头往上看,吴和她的表妹各拿着一只冰镐,在接下来的斜坡上端往上升,从我的角度看,斜坡大概200多米,60度以上的倾角,她们两人好象是走在云端一样高而遥远,我一下子完全泄气了,说我不上去了,我要下去;张说下去有十多公里,上面只有几百米,天也快要黑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上去才能活。绝望的我悲哀的决定放弃,说我宁愿死在这里,僵持了一会,张说兄弟我求你快点走吧,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都等感冒了。登山活动中感冒就面临很大的危险,看着因为上升太热只身着一件抓绒衣的他,我知道他的衣服已经被马匹运到营地了,而他也开始冷得发抖,心里不忍因我而害了他,咬咬牙齿,绝望的往斜坡爬去。 斜坡下端较平坦,覆盖着十多厘米的积雪,走在上面,才喝完水的我又开始口渴起来,我俯下身子抓了一口雪吃,更是难受,张又开始骂了起来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玩血,崩溃的我回过身子和他吵了起来。张看见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就说让我抓着冰镐拉我上去,无奈的我应允了。他拉着我走了三步,我就放了手,因为高海拔的地方,站着都是很消耗体力的,我不能因为这样而让他为我送命,无奈的我们就坐在雪坡上一言不发。 半个小时,我们在上升了30多米,此时的坡度变得很陡峭,根本积不起雪。我对他说,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等死算了,他说要死大家一起死;后来回到贵阳他形容当时的我象条死狗,每走一两步,就一下子全身软绵绵的瘫在坡上;已经绝望的我开始不断的拿出我的手机不停的开关机,妄图寻找网络信号,给家里打个电话诀别,张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没有用的,没有信号,不用打了。我开始盘算着怎么支走他,不让他再这样拖下去陪我送命,因为当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温度开始下降,雪山上的夜晚,没有帐篷睡袋和水,没多久就会送命。 我告诉他,你先上去,帮我烧点水下来,我自己慢慢地往上走,其实当时心里只是想骗走他,让我独自在那无援的雪坡上等待死亡的降临。他迟疑的考虑了一会,说你一定要上来,我上去给你拿水和吃的,我虚弱的躺在斜坡上无力的说好,慢慢的闭上了我的眼睛。张把躺在地上的我的所有口袋和我的腰包全部清理了一下,把我放在腰包里的头灯装好,把身上最后的两颗糖留给了我,我知道,那是他已经做好了持续到晚上的准备。张渐渐地离我远去,虚弱无力的我不停的继续开关着手机,只想能给家里和她打个电话,告诉父母对不起您们,儿子不孝,养育之恩只有来生再报;告诉她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想以后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来升我在去寻觅你;可是那天的日隆镇全天没有网络信号,残酷的剥夺我想留在世间最后的话语;在绝望和迷幻中,疲倦的我躺在刺肉的斜坡杂草上睡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被耳边的吵闹声吵醒了,睁开眼睛无力的望去,有八九只乌鸦在我的身边,头顶上徘徊;吓个半死的我一下蹦起来,随手拾起东西就朝它们扔去,因为我知道,乌鸦看见濒临死亡的动物,就会召唤同类去一同攻击对象,首先受害的,会是我的双眼。赶走乌鸦后,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尽力往上爬,我想条狗一样在坚硬刺肉的草面上爬,那时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身上只穿了一件抓绒衣的我开始感觉到寒冷。 那段路,我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时间,我唯一所想和所做的就是用四肢往上爬升,爬不动的时候就坐下来休息,期间吃了仅剩的两颗糖,嚼了几根草根,就这样持序不知多久,脚下的坡度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平缓。忽然间我看到从大峰和二峰间有四个人影在往下撤,那是我的队友。看到他们,我一下子奋力站了起来,因为我是张的朋友,而张是登山队的副队长,我不能让他们看到张的朋友这样逊;终于挺直了身躯,迈着沉重无力的双腿,我一步十厘米的往上挪。 大约走了十几米,我听见张在坡的另一边呼唤我的名字,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喝一声我在这,走了几步,就和跑过来的他汇合在一起。后来他说,当时他跑上雪坡到了营地,用对讲机问体力最好的四个探路队友谁还有体力,blue(我)不行了,但是由于山上体力最好的四个队员当天探路的路程已经当从营地到大峰走了两遍,都已经没有体力了,张当时的心里一凉,马上烧了半壶水,抓了一包巧克力,连衣服都忘记加就跑了下来,还没有下陡坡,就听到了我的声音,都高兴得要飞上天了。喝了热水,吃了一包巧克力,觉得体温回复了很多,歇了十多分钟,才缓过神来,才发现张的手掌上满布着血迹,问他是怎么了,张说当时为了给我指路,他抱了一捆路旗,插的时候太心急,把手掌穿破了几毫米;望着他布满血痕的手,我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子,顺着滴在雪白雪地上的猩红血痕,一次都没有歇地走了200多米,直到营地,因为我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他为朋友流下的鲜血。 营地设在一个雪洼里,走到营地边上,心里也没有欢愉的感觉,只有一个念头,走。刚下雪洼,及膝深的积雪把虚弱我我淹起了腰,奋力的把身体拔了出来,腰和脚腕早已沾满了雪粒;我跑到营地边还残存着微弱阳光的山坡上,把鞋、袜全脱了,接着把上身剥了个精光,大声的骂道:乌鸦,我X你X,你来吃我啊! 十多分钟后,阳光已经消失在我的身体,穿上衣服,如僵尸般钻进帐篷,昏沉沉的睡着了。期间,张给我端来做好的饭菜,只想睡觉的我翻了个身就没理,直到晚上才醒了过来。我爬出睡袋说是要方便,同一帐篷的张说不要出去,在里面解决算了,倔强的我还是爬了出来,走到黑暗寒冷的山坡上方便,才蹲下,胃袋和心里一阵翻腾和恶心,一下子就狂吐起来,吐了好一阵停下来,才闻到吐出来的秽物居然是一大股酒味;忍着胃痛回到营地向队友要了份方便米饭,夹了一条豆SI鱼,往自己胃里面灌去。 吃了半袋米饭,胃里仍不舒服,钻进了帐篷,和张说起话来。提到张在在我最绝望而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张,这个我10多年的朋友,兄弟,没有抛弃我,而是冒着死亡的危险救了我;我说:凯凯,不是我污蔑我们的友谊,我发现了,任何情况下只能靠自己,朋友再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尽管你冒着陪我一起死的危险去挽救我,但是我还是想这样说;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而不是兄弟,兄弟,有太多的名分和道义。而他,仅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是喽,你终于晓得喽。此时,我的眼泪如泉涌般掉下来,怎么也无法阻挡。 关上头灯,睡了一会,我的胃又开始翻腾,刚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开帐篷,就吐在帐篷的外帐上,队友听到我吐的声音,钻出自己的帐篷递给张他们水壶里的橙汁,在张的帮助下,我喝了半壶果珍,拿出她托人从上海带过来的巧克力,渡过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天。 PS:写到这里,我只想对张说谢谢,谢谢你,到现在,我仍然激动得无以言表! PS:这次登山的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人生的哲学,也征服了我自己,以性命为代价。在山上我发过毒誓,我永远不会再登山,但是现在我心里一直都还想去登山,去那圣洁的,能听到自己心底和能发现自己真实的地方,不过,我会锻炼好身体才会去;还有,能拥有这份兄弟般的情谊,这份能托以性命的友谊,这一生,我值!希望你,张,我的兄弟,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签名: 两万五千里尘与土,十年半载云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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