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南方以晴:贺兰山之行(二)

车子往山里开，不多会就到了山坳里的一些小景点。山腰上层层座落着一些道观和寺庙。王哥哥指着最高处的一个道观，讲里面的道长不得了的热情，他第一次去里面看，还没进门道长就放炮竹燃高香，握着你的手细细念叨，场面感人犹如父子团圆，最后搞得他实在不好意思赶紧去捐香火钱。我们一听吐吐舌头，打死都不过去看了。

于是进到一个汉式的清真小筑，门牌上写着“克伦马丁老人拱北”。“拱北”是“坟墓”的意思。有一块类似碑志的石板上写着这位老人的平生功绩，很久没有修缮斑驳不堪，看了许久才大概知道这好像是一位类似伊斯兰传教士的穆斯林长老，应该对宁夏的回教事业有很大的贡献吧。这儿是他的坟冢，已经有四百多年历史了。一向知道伊斯兰教的排外与威严，我们在门外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发现它就跟个农家的四合小院似的，有个穆斯林老婆婆在剁着一大捆青油油的菜。大着胆子一步就跨进来了，老婆婆咧嘴对我们笑笑，低头继续切菜。放心到处去看。屋间都很小，有一间正中摆着一副棺柩，用各色镶金的大毯子盖了一层又一层，旁边是一幅幅的清真经文。我想这就是克伦马丁老人的灵位了。另有一间清真朝拜的地方，铺着花纹地毯，墙上绘着一张穹拱尖顶门，还有几幅宗教图画，曲曲绕绕满是伊斯兰经文。阳光的午后，小院就是个山乡农舍，只是没了煮酒话桑麻的闲趣，因为宗教，它是肃重而庄宁的。徜徉着，鼻息好像都要摒住几分。

来到回教之地总会不自觉地去注意当地的清真景观，自然就发现了些许伊斯兰教与佛教的不同。很明显的一点，伊斯兰教不参拜神像。我常想，佛教的列列神佛被视化出来供人叩拜，即便是非佛教徒，望着菩萨佛陀们的善目慈眉，心性也会和顺不少。而回教的神，真主阿拉，他是什么样子的？想想中东方向的原教旨主义狂潮，既然如此炽热地信仰着，穆斯林为什么不把他塑像出来?走在这座小院里，心里好像有了点答案。没有固定的形象，穆斯林就可以随意在心中塑造形象。希望自己强势，真主是一头雄狮；希望自己幸福，真主就是一座伊甸园的守门人。这就是伊斯兰的自由。在教旨与教法的严苛羁束下，清真教的神让自己的子民们在本教之外心性自由。撒泼也好，作恶也好，只要不触犯本教义，不戕害本教民，依旧是真主的好孩子。顽执的信仰，就这样被深植在教民心里，枝繁叶茂。所以也有了穆斯林对异教徒的任性以致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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