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孔子印象-曲阜游记

《孔　庙》
很多年后
你的荣光渐渐升起
金碧辉煌
锁你在这座殿堂
你被自己的光荣固定
以凝固的伟岸
坐着
过了一千年
又一千年

虔诚在你周围氤氲缭绕
一道敬畏的封条
从此隔开了
通向你的那条小路
石狮依然炯炯
做着随时可发的咆哮

人群排着队
犹如到土里打饭

那时你收拢他们四散的目光
挽起来
系在他们的手上
灯光
在四壁闪亮
黑夜中
你交给他们一条绳子　和一盏灯
你教给他们耐心地走向黎明

很多年后
当我坐在夜的边缘喘息
看见
灯火依旧　手
被一条绳索捆在背后

此刻我抚摸这根根柱子
龙依旧缠绕
如那条绳

《谒夫子墓》

此刻我站在你的面前
乐乎　我的夫子
好久好久　你没有设席净几弹琴
共饮此乐了
石磬沉睡
两千年的寂寞积满你的琴弦
此刻　这一双手伸向你
像朝阳拨动泗河的水纹
乐乎　我的夫子
很小的时候
你就用一种目光抚摸我
有时我把一个沉重而虚幻的影子
当成了你　那是我见到你以前

你总喜欢默默地站在我的背后
以一种温良恭俭让的姿势
伸出不易察觉的手
而我有几次被肩头的轻拍惊醒
蓦然回首
却从未捉到那些消失的梦

此刻我站在你的面前
乐乎　我的夫子

你没有骑上那头青牛
越过那座关
没有浮着那只葫芦
泛在那片湖
整整几千年你乘着那辆古老的马车
不停地奔波
丈量黑夜
辗出一道通往黎明的车辙

当有人挥舞着甘甜的手杖
追着落日西下
你拄着我
留在这里安歇
青灯古编
你遥远的目光穿过几千年
像一只不易察觉的手
轻拍着我的双肩

而你毕竟也老了
像那个遥远的岁月
你睡去的姿势一如生前
春天在你身边滋长
面对黎明
它们粲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