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梁山居士

2007-06-30 10: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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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声录—

邠州父老奏羯鼓

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里，谈到一件发人深省的事。说唐代盛行羯鼓，其声“透空碎远，极异众乐”，可惜多已失传，唯郴州(今陕西彬县一带)一父老，还能演奏《大合蝉》、《滴滴泉》两曲。并说他在鄜延(今延安一带)任职时，还曾在邠州亲耳听过。当时有位叫杨元孙的官员，把这一情况急速报告给朝廷，请求立即抢救这份音乐遗产，皇帝遂下令把这位老艺人请到皇宫里来，但当杨元孙赶到郴州时，那位老艺人已经死了。从此，“羯鼓遗音遂绝”。

读罢这段记载，实在令人惋惜：要是杨元孙能早去些天，那位郴州老人的羯鼓曲不是可以免于失传了吗?

愈是失传的艺术，愈加觉其珍贵。尽管那“透空碎远”的羯鼓声再也听不到了，可我却怀着极浓的兴趣，翻阅了一些史书，总想从前人对羯鼓描述的字里行间，品尝到它的一些美味来。

何谓羯鼓?《唐音癸签》载：羯鼓，本出戎羯，状如漆桶，下承以牙床，用两杖击之，其声“焦杀鸣烈”。时人喜好相传，风靡于世，就连那敲鼓用的“卷”与“杖”．都被一些达官贵人传为至宝。当时击鼓名家颇多，连皇帝李隆基和他的侄子李琎，竟也成了很有名气的鼓手。

相传玄宗(即李隆基)初奏《春光好》时，“顾柳杏皆已发折”；深秋奏《秋风高》时，“必远风徐来，庭叶纷下”；李琎戴砑绢帽打曲，玄宗给帽子上插了一朵红花，待奏完《舞山香》这首曲子时，那花并不曾掉落下来。以见鼓曲之迷人和鼓技之绝妙了。

“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山峰取不动，雨点取碎急。”宋璟的这一评论，形象逼真地描绘出击鼓者手舞头不动的硬功夫和那一阵阵碎急如雨的羯鼓声。

羯鼓的盛行，迎来了鼓曲的繁茂。据一些史书的记载，唐时的羯鼓曲目．就有140多个，仅是内容浩繁的曲目名称，就看得你眼花缭乱了。其囊括抑扬顿挫、繁简交错的各类声响，以及鼓手们千姿百态的舞艺和种种绝妙的鼓技，必然是更加丰富多彩了。

彬州，位于关中西部，从那里到黄河岸边八百里秦川的整个关中民间，散布了多少革鼓和鼓曲！周至的豆鼓，富平的老鼓，华县的素鼓．渭南的八仙鼓，韩城的抬鼓、梅花鼓，还有各地五花八门的社火锣鼓、戏场锣鼓……，唯独失传了羯鼓?羯鼓曲果真已成绝响?

欲望引人幻想。我盼得有那么一天，突然谁发现了那“透空碎远”的羯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