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十一”黄金周的拥挤,在一个深秋的周末我踏上了开往青岛的列车。当列车告别灯影婆娑的站台,我熟悉的这座城市渐去渐远,一种轻松在疲惫的躯体里随着车轮的节奏开始弥漫开来。总是渴望有足够的时间外出旅行,我喜欢那种在路上的感觉,车轮在大地上奔驰,心却飞上了蔚蓝的天。 我想我是喜欢这座城市的。绿树红瓦,碧海环绕,尽管已是深秋时节,我还是看到了这种不变的美丽。清晨的风,从海上吹来,含着淡淡的水气,有一点腥,一轮红日从海的那边冉冉升起,浪花拍打着礁石,海边上有三三两两赶海的人,潮水刚刚退去,沙滩还是湿漉漉的。之于上海,青岛少了几分喧嚣;之于西安,青岛少了几分沉重;之于北京,青岛少了几分威严;而之于济南,青岛多了几分清新和清纯。初次到青岛的时候,朋友问我是什么感觉,我说青岛真是太干净了,这是一句本能的回答。也许久居岛城的人们早已习惯,而对我来说,这里的确是放松心灵的好地方。 这原本不是来青岛的最佳季节,况且周末出行的选择也不止一个,是一本杂志的一篇文章让我一颗不安分的心沉静了下来。那上面介绍了中国海洋大学。曾经给自己定下一个计划,每年去一所大学,看看那里的房子那里的树、那里的女孩,回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坐在别人大学的操场台阶上看别人踢球、看别人背单词、看别人谈恋爱。我已决定这次来青岛唯一的一晚要在海大的招待所睡了,只是不知梦里是否有依旧的涛声。到达海大的时候是正午时分,深秋的星期六有温暖的阳光,有阳光般的南孩。海风顺着小鱼山的斜坡轻轻吹过,吹落一地梧桐叶,那欧式风格的花岗岩建筑似乎告诉我一段曾经的历史。山川依旧,时光从不停留。按照几位女生的指点,一路寻来,几乎是登到了山顶,两家招待所却已客满,心中不免有些遗憾,离开海大时,在校门口遇到一妙龄女子向保安询问招待所如何走,想告诉她客满了,终没说出口,也许,如我一样,是来找寻一种感觉。 以前是知道这四周有几位名人的故居的,如康有为、洪深、老舍、沈从文。沿鱼山路往下走,竟意外的看到了梁实秋故居的介绍,一块黑色的大理石嵌在顺街而建的转墙中。那是一栋花岗石砌成的二层小楼,一如海大建筑风格,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连向外面的街道,落叶和萋草塞满了石缝。故居内尚有人居住,一位大妈坐在小院里正低头洗衣。雨打芭蕉的午后,临窗而坐,一杯清茶,正合适读梁秋实。 海大的招待所客满,梁秋实的故居亦是满客,我只得在大学路附近寻了一处海边的客栈住下。离海近,听得涛声,离海大近,也许听得到读书声。 晚餐。云霄路。海鲜。青岛啤酒。 醒来的时候,我没有听到海大的读书声,听到了窗外的机动车的轰鸣。离开客栈,迎着晨风在附近散步。路过海大时,没有再进去,在她并不算壮观的校门口驻足片刻后,我继续走我的路。在路边的书摊上买了一本喜欢的旅游方面的杂志,听摊主和熟人开玩笑。熟人给顾客帮腔,说,便宜卖不卖?摊主说卖!五毛钱一斤,你要不要?第一次听说书可以是论斤卖的! 青岛的旅游旺季,街头不再见迎风飘展的彩旗,不再有人为雕刻的痕迹,在我面前是一个还原了本真的青岛。旅游旺季中城市,总是象一个涂了浓妆的新娘,固然美丽,然而你却看不到她纯真的美,旺季过去,洗却铅华,犹如少女带着体香向你款款走来。 没有刻意的游走路线,于是我来到了青岛大学,仅仅在一块草地上吃了顿简单的早餐。购买了一枚青大联合办学十周年的纪念封,没有忘记让邮局盖上“青岛大学”的邮戳,留做纪念。 在由东海路去石老人海水浴场的路上,我看到一簇簇的浪花在车窗外翻飞。第一次来石老人时,曾被一团让海浪卷到沙滩上海蛰样的东西蛰了一下,两只手都麻了,至今记忆犹新。广阔洁净的沙滩安静了许多,见不到一个惹火的身材,只有出租沙滩摩托的在招徕着生意。踏着哗哗作响的海浪在沙滩上漫步,烦恼也会象天上的白云慢慢的被风吹散而去。 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好日子,结婚的新人一对对来到“五四”广场上拍婚纱照。已是下午的时间,开始涨潮,浪头拍击着岸边的岩石,激起数米高的水花,又倾泻而下,溅在正在拍照的年轻游客身上,引起阵阵尖叫和欢笑。 在中山路,我看到了美丽的青岛姑娘,可是在网上与我相谈甚欢的那位女孩? 我把离开青岛前的那个黄昏留在了栈桥。似乎就在转眼间,刚才我还看见旭日在升起,而此刻,它又要落下。坐在栈桥公园的连椅上,夕阳的余辉洒在我的手中的一篇游记里,听着涨潮的涛声,看海鸥在海面上飞翔,我无暇看书,只愿意倾听这涛声,享受这夕阳,呼吸这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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