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客居山西临汾随笔运城游记

1、
记得很久以前曾对妻说过，即便是男人，每个月、或者再稍长一段时间，也有一段时间是心理上的低谷时期，而那一段时间是男子最为软弱的时期，妻便笑我，许是认为是我在说笑罢。每逢自己被这样低谷的情绪所包围时，自己总会想出办法挥去这心理上的阴霾。方法并不复杂，不外是读书、绘画、练习书法和出外旅游几种，倒也每每见效，省得自己因为肝火盛，言语唐突他人，造成没有必要的麻烦。

自己亦常与员工讲，运做市场一如行军打仗。人员安排、地点选择、时间上的掌握、各步细节及一周工作的侧重布局，都要随着市场的变化而进行随时的调整。时间久些，压力颇大，心底滋生倦怠，有不堪重压之慨，于是便想遁出俗事，去风光秀丽的山水中一洗身心的疲惫，使心情维以舒畅。

翻看山西地图，南边距临汾近处有一运城，运城之名于我倒是陌生，但运城辖下有一芮城倒使我眼睛为之一亮。芮城有永乐宫，而永乐宫的壁画，闻名天下。
2、
妻曾经问过我：山西有什么好的去处？
我答：我想去的地方不外有三：一是云冈石窟，名列中国三大石窟，是必定要瞻仰的；二是芮城永乐宫，自幼时便知这永乐宫的壁画，心神向往，也是一必去的所在；至于第三么，便是黄河奔腾咆哮的壶口瀑布了，身为华夏后人，这呼啸怒吼、气势磅礴的母亲河瀑布，定是要前往一观其壮观恢弘的气势。至于其它景观，于我俱是可看可不看之列。而妻向往的所在，竟是晋中的平遥古城。

妻又问我：永乐宫是什么宫？
我一时想不起来，于是随口杜撰：永乐宫是明朝永乐皇帝巡查山西的行宫，是为永乐宫。还好，脱口而出，没有说出是永远乐着的宫，已经很不错了。也幸亏妻并不知晓，竟被我胡言乱语的瞒住，全了我知晓通达的虚荣，过后倒也好一阵羞惭。

决定出游是突然之想，想趁着周六夜间乘着火车往运城，再于次日一早由运城逾中条山而达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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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运城火车站，一眼便可看到广场中立着一塑像，跨马持刀，是员古代的战将，细一端详，那武将手中之刀竟是青龙偃月刀！莫不是关羽的塑像？关羽的塑像立在这里做什么？心中疑问，待转到塑像前一看塑像碑座上的四字，方始恍然，四字是：关公故里。

原来，这被后世尊为武圣关帝的人物竟是运城人氏。细一思索，三国中似乎有提到关羽是解州人氏，而解州，现在归辖于山西省运城市。

天灰蒙蒙的，一向自认辨得东南西北的我，在这样灰蒙蒙的天气里，竟也不知北在何方了，惟有按着行人所指引的方向往运城长途汽车站行去。

于运城长途汽车站再前行百米左右，马路对面有一农业银行，因为出来时匆忙，随身只有百余元，忙去取了五百元出来，心中方大定下来。待出了银行，忽觉不对，一般银行异地取款的手续费是取款额的千分之五，取五百元也不过是二元五角，怎么竟收我五元呢？

如果农业银行的手续费提高，与建设银行相比较，相当多了一倍的手续费，这样在进行转帐的时候，就凭空地多出了一倍的费用，经营成本变高，看来，以后得换个银行作为合作银行了。

时至中午，腹中肠鸣。四下环顾，见汽车站对面有一家解州风味羊肉泡。想解州是关帝家乡，这解州既然出了这么一位闻名千古的人物，想必与这饮食有些关联。

这是个一层的铺面，铺面洞开着，没有门，门就是门板，已经卸下来在铺面内靠墙立着。铺面左右都是熬着羊骨头汤的大锅和一些羊杂肉及汤料等。铺面里有约二十平方米的厅堂，散放着六、七张方桌，每桌按方向各配了一把长条椅，那种抄起来舞动便是武器的那种。虽说每个长条椅上可以坐三两个人，单现在，有的椅子上只坐了一个人，仍有空椅数把。

点了一碗羊汤，一个羊肉泡。所谓羊肉泡，就是一个干巴巴的饼子，我不知道如何吃法，便去观看别人的吃法，以免露怯。其他人在吃羊肉泡的时候，把干饼掰成小块，置于羊肉汤中，是为泡，然后连肉带汤，胡噜噜一股脑地吞入肚腹之中，祭那早已按捺不住的五脏庙了。这与西安的羊肉泡馍还有区别，西安的馍经过特殊的加工，比较耐泡，且耐饿。这山西的羊肉泡干饼，就是普通的干饼，泡一会就连片汤都不如了。我厌烦那干饼泡后的观感和口感，而且，碗中也是泡，腹中也是泡，何必加上手掰的工序、费那许多无用功？！于是便咬一口干巴巴的饼子，喝一口洋溢着羊肉浓香的热汤。饼子口感很好，软且韧，但决不耐泡，也幸好没有泡入那汤中。汤非常的鲜美，我用眼打量着四周的吃客，都是把饼子掰了放入汤中再吃，不禁暗笑，这饼一泡，又软又塌，没有口感，有何好吃？但一转念，怕山西人也正在笑话我这外乡人吃法的洋怪罢。
4、
太阳惨白惨白地挂在天上，便是直直地冲着太阳望了过去，眼睛也不会有任何的烧灼感，感觉与看普通的物件没有什么两样。

根据太阳的位置，我终是知晓前行的方向究竟是什么方向了。车前行的方向是西南，我翻看我随身携带的地图，从临汾到运城再往永乐宫去，行进路线到解州后，再折向南，南行至陌南镇后着向西去，便是芮城方向，到了芮城，便到达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地：永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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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了许久，摇摇晃晃的，也不知是否过了解州地界，但看满目的山峦，知道已经进入了中条山区。

公路从山底盘起，直盘到山峰上。有的路段干脆是把山峰一劈为二，硬生生地开辟出一条路来，然后从这个山峰到另一个山峰，蜿蜒而去，一如一条盘蜒群山之中的巨蟒。

从车窗向山下望去，盘山的公路如绳索一样缠缚着山峰，其间的车辆如壳虫，人如蚁。

最奇怪的是，车行到山顶时，山顶不是我想象的陡峭，意料之外的是，山顶竟然是一马平川，另有林木的茂密与房舍村落的繁华。柏油马路在眼前伸展开去，而路的两旁，果树成林，虽不见有叶，但仍可想象枝繁叶茂的丰盛景象。

行进间，路旁偶见深壑，壑底有房舍如盒，即便是树顶，亦在地面以下十几米的深处。

遥遥地便见到路旁多了房舍、多了行人，行人多着棉衣，额头还扎了白色的头巾，想这是怕那寒风的凛冽吧。

司机报了站名，说是陌南镇到了，于是便有许多的乘客下去，也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上来。车晃了晃，然后又摇摇摆摆地前行。
车速忽然变缓，因车前迎面走来一队人的缘故，车内临窗的乘客都深出了头去探看，因我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很容易地便把这队行人看个清楚。这队人前列是十二人，每三人一组，两人抬了一面大鼓，后面一个人抡圆了鼓槌使劲地一通狠敲。鼓的周边围有红色丝带，看来是个喜事，且这喜事办得隆重。

再往后看，发现自己判断有误。后面不远处跟着一驾马车，马车的车厢很长，围着驼红色的丝绒，隐约可见里面有一口漆着暗红大漆的棺椁。马车后面二十余步跟着一群披白布、额扎白巾的男女老少。最前者是一男子，约三十岁上下，手持一约有拖布棍粗细的粘满白纸条的木棍，棍上的白纸条随着风的缓急，富有节奏地舞动着，别有一番凄厉。

人之生来离去，如云烟过眼，匆匆而已。思于此，消沉与积极竟然同时在我的脑海里躁动起来，一时挥之不去，憋甚。

车窗外晃过了涌趱的人头，麻木了被冬风吹得红彤彤的脸庞，即便是满是灵气的亮眼，于车窗前亦只是一晃即逝。窗外晃过了镇集，复又进入到黄土高坡之中，无叶的树木哀哀地瑟缩在眼中，萧瑟成一片战栗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