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晋汾日记（霍县北门外桥及铁牛、火星圣母庙、太清观）

“霍州县城甚大，庙观多，且魁伟，登城楼上望眺，城外景物和城内嵯峨的殿宇对照，堪称壮观。以全城印象而论，我们所到各处，当无能出霍州右者。”（梁思成、林徽因，《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

下午六点赶到霍州城外，太阳还余晖未尽。正值枯水时节，汾河只是一条涓涓细流，河道却很宽展。跨过汾河大桥，脚下就是旧时霍县的西门。眼前尽是些形状不一的新式建筑，没有城墙，也不见一丝古城的痕迹。西门内不远便是霍州鼓楼，落落大方的雄据在闹市的中心。这楼远看就颇具姿色，近观更显细致华丽，不失为山西明代楼阁建筑中的精巧之作。梁先生在《预查纪略》中用七个专门章节细述霍县建筑和风物，却对鼓楼未置一词。也许当年诸如此类的鼓楼、市楼在山西尚比比皆是，并不特别引人注目的缘故。

在鼓楼前稍做停留，我们沿北大街继续向北，去寻找霍县北门的遗迹。一位热心人将我们引到一座满是垃圾的水泥桥前，并再四地向我们确认这里就是北门的旧址！环顾四周，满地的垃圾和堆积如山的建筑渣土，桥下是一条散发着气味的污水沟；凭栏远望，眼前只是一座普通且杂乱无章的内地城市。相顾无言，只有用手中的相机，静静地记录下眼前的一切作为历史的记录。梁先生曾为我们定格下霍县北门外的美丽瞬间：古色光润的铁牛，清波横卧的五孔石桥，古朴雄伟的城墙，和城上层层叠叠的重楼……。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消失在无情的岁月之中。

蒙热心人的指引，我们在曲折的小巷深处找到了火星圣母庙。一座新建的五间小殿，左右两排平房。昔年的平毁与近年的建设都相当的彻底，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火星圣母庙当年的痕迹。如今的圣母庙已经有了修复管理会，会长任先生为我们指点原先的界址，正殿和献食棚的位置。看到我们手中的老照片，老人略微有些激动，说要借去作为凭证，向政府索回本来属于圣母庙的地产。任先生向我们描述了他所亲见的火星圣母庙的兴衰：这里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还是香火不绝，史无前例的革命把庙宇变成了工厂，古老的建筑陆续变成了钢筋水泥的厂房，直至彻底的湮灭。近年，随着历史钟摆的回归，复建圣母庙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传统的信仰可以复兴，而消失的古建筑却只能永远留在老照片上了。

通过任先生的指点，我们了解到了所有七十多年前梁、林两先生纪录下的古建的下落：城墙和城门变成了马路；北门桥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被大水冲毁，桥上的铁牛不知所终；太清观是如今的公安局看守所；文庙是三中；西福昌寺成为五一市场。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