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山西之行（四）震撼之旅云岗石窟

震撼之旅——云岗石窟

回到大同，我们乘车到大同近郊的云岗时，已经下午二点多了。

天空笼罩着一层薄雾，太阳懒洋洋的，不像夏日的骄横。

来到石窟景区门口，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秋风说她有点想流泪，小平说了两个字“震撼”，我也感到恍惚，仿佛来到尘封的隔世。

云岗石窟位于大同市西郊的武周山南麓，依武周山北岸崖壁上开凿。武周山并不高，褐黄色的山体没有植被，给人以苍凉辽阔的感觉。站在景区大门远远望去，一幅沉重的画卷赫然收入眼底：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洞窟疏密有致地镶嵌在崖壁上；崖壁的东面，一座琉璃飞金、雕梁画栋的清代建筑物正在向人们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崖壁的中央几尊雄伟而又凄凉的佛像端坐在佛龛里，仿佛正在向游人做无声的宣教；西面巨石横亘，石雕满目；整个山体经过岁月的浸蚀变得斑驳陆离，挂满岁月的沧桑。

按照规定的旅游线路，我们从东走到西，共参观了近50个洞窟。所到之处，除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众多佛、菩萨像外，还有手持排箫、琵琶、鼓笛的伎乐天；有彪悍勇猛的天王力士；有纯真无邪的童子；有轻盈飘舞的飞天；有奇花异草、珍禽神兽、瑞鸟宝塔、背光火焰……。这些奇伟壮丽的石雕和绚丽无比的丹青，组成了令人神往的人间乐园和天国世界的幻影。

我们在第六窟里逗留的时间最长。第六窟是云岗石窟中设计最精美、雕刻最华丽、内容最丰富，造像最多的精华洞窟。

洞窟正中立着一座粗大华丽的方形塔柱。塔柱分上下两层，每层每面都开着佛龛，龛楣上有复杂的浮雕像。塔柱的上层雕有鸟兽像，它们尽管体态不一，但都昂首挺胸，精神抖擞，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外，塔柱上的飞天也很引人注目，她们肢体舒展、裙带飘飘，尽情地放飞自己的身体，在飞天们的感召下，此时此刻，仿佛脚下生风，飘飘然也想要追随她们漫步云海，遨游苍穹。

塔柱上有十六幅浮雕，讲述了佛祖从诞生、少年时代、学艺、娶亲、出游到出家修学、出行论道的故事。

洞窟的四壁除刻有十七幅相同题材的造像外，还雕满佛龛和各种装饰纹样。整个画面热烈华丽庄严肃穆，可惜北面洞壁的雕刻风化严重，我们只能模糊辨认出其中的几尊佛像。

洞窟的顶部刻满伎乐歌舞神，这些神或歌或舞，有的手持乐器，展现出各种美妙的演奏姿势。

出六号洞窟的时候，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整个洞窟富丽堂皇。看来，1500多年岁月的狂沙也无法全部抹去石窟昔日的繁华，梵宫艺苑中的雕梁画栋虽已化为尘土，青石黄泥塑造的佛国世界却依然存在。

第十二窟“音乐窟”，是云岗石窟中艺术氛围最最浓郁的一个洞窟。洞窟的前殿集中了乐舞雕刻，后堂的明窗顶上则排列着一行持乐器的人，下面一排是舞蹈人，天花顶部还有六个舞乐人的圆形浮雕，中间的那个人没有拿乐器，双手合掌上举，俨然是乐队的指挥。我伫立在窟前，不禁对着那些长袖飘扬、身姿翻飞、蛮腰轻摆、玉臂舒展的艺术家遐想不已。这里，是音乐的殿堂，是舞蹈的天地，佛陀在这里含笑聆听，众僧在这里凝目痴迷，乐手在这里忘情弹奏，飞天在这里扬袖翻飞。难怪唯物主义的革命导师，伟大的马克思要由衷地赞叹道：“佛教是个音乐的宗教、舞蹈的宗教”，他的这句话，在“音乐窟”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参观的过程中，平时特多话的秋风一反常态，除有一两声叹息和惊讶外，大多数时候她沉默不语。出了洞窟，秋风一眼看到那几根大石柱，她惊叫起来：这些柱子，怎么具有古希腊、古罗马的风格呢！去过罗马的小平说，是和罗马斗兽场的建筑风格有点相像。旅游回来，我查了资料，云岗石窟的造像的确受印度犍陀罗、秣陀罗的影响。犍陀罗最初多希腊式浮雕，稍后又吸取希腊、罗马的雕刻技艺，云岗石窟的雕刻造像中有古希腊、古罗马的影子当然是在情理之中了。

我们在广场留影。广场上设了一个香炉，几位虔诚的游客在炉前膜拜。我突生感慨：云岗石窟，经历过香火旺盛、蜂拥朝拜的鼎盛时期，如今，岁月沧桑，她憔悴了，却没有凋零。她用无声的语言在告诉我们，她存在过，辉煌过；今天的人们，依然穿行于她那曾经的辉煌之中。

因为，历史是一条不竭的大河，没有人能够把它拦腰斩断。

我们在佛祖的巨像前留影。站在巨大的、智慧的、超然而冰冷的释迦牟尼神像面前，猛然间觉得，生命其实是多么的渺小而脆弱。而背后那些沉默的石像，正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注视着万物的生生灭灭，世界的风雨沧桑。

我忽然领悟到，云岗石窟描绘的艺术形象是瑰丽的，而正因为她经过了风雨的侵蚀和岁月的磨砺，所以她又是伤感的。尽管她已经残损，但她所呈现出来的精神世界，和那对生命奥秘的无穷的探索，恐怕很难用“迷信”二字就能够一言而遮之的。

小平在摆弄相机，想找一个最佳的视角。我在想，这时，如果有一抹夕阳的余辉照在石窟的残壁上，是不是有一点“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气象呢？我望望快要沉沦的太阳，渐渐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红球。小平试了一下镜头，摇了摇头，“光线太弱了……”

带着历史的沉思，带着生命的畅想，也带着些许的遗憾，我们依依作别石窟的瑰宝、苍茫的云岗。

（向对文章捉刀润笔的先生表示深深地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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