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贡山:独龙族剽牛

5月4日周五多云转阴

在贡山休整。

全队进行进入独龙江峡谷的准备。由于新开的公路遭泥石流破坏，无法通汽车，只能步行进入独龙江，这将是一次极大的挑战。

贡山县城里，经常可以看见各色的旅行者，有集体来自某个单位的，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自助徒步旅行者，背着大大的行囊。有的刚出发，衣衫还算整洁，有的刚回来，那就有些狼狈了。云南西北部的偏僻地带有这么多的野外旅行者，是我所料不及的。

5月5日周六雨

在雨声中醒来。

早早吃了中饭，便赶往大沙坝，怒江边一片沙土冲积平地，去观看独龙族特有的传统剽牛祭天活动。这次剽牛是县旅游部门为当地的一次旅游节专门组织的，独龙族传统的剽牛只在每年年初独龙族传统节日“卡雀瓦”时进行。

一年中，独龙族最大的节日就是卡雀哇，是每年的1月10日，这个节日相当于汉族的春节。而卡雀哇中最隆重的仪式就是剽牛祭天。整个剽牛活动自始至终都以祭祀万能的天神为中心，独龙族人希望通过这样的仪式在新的一年里得到天公的保佑，因为传统的独龙族生活主要依靠狩猎和采集来维持，因此独龙族人就祈求上天赐福，将幸福降临人间。

沙坝上，剽牛的场地已经用竹枝插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心是一根木桩，拴着一头独龙牛。独龙牛个头中等，两角向两旁横斜出去，不像水牛弯曲，也不似黄牛两角向前。这头牛体毛黑色，而头部却是白色的。牛前堆着鲜嫩竹枝，算是这头独龙牛最后的午餐？孤独的牛不时发出哞哞的叫声。

独龙族人身披独龙毯，男人腰佩砍刀，站成圆圈，随着芒锣简单划一的节奏（一拍一击，两拍之后休止两拍，如此反复），整个队伍逆时针方向踏步而舞，双手随节拍翻覆，动作简单而重复。

圆圈中间，有剽牛手两人，均为精壮的独龙汉子，手持梭镖，面色庄重，双目盯着那头牛，也以同样的节奏踏步而舞，并慢慢接近中心的那头牛，气氛渐渐有些紧张起来。忽然，其中一位剽牛手对准牛的前胛骨附近的部位冷不防一扎，扎得似乎并不重，那牛攸地窜起，无奈拴得紧紧的，挣扎不得。这时，另一位剽牛手也按着节奏趋前扎了一梭镖，就这么两下，也不见牛血喷涌，不久，就见那牛喝醉酒似的步履踉跄起来，紧接着四蹄不支，訇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只能微微抽搐了。剽牛手又上前给了最后一扎……

与此同时，一位独龙人手持一簸箕玉米，口中念着一些祈祷的话，不断将玉米撒在牛身上，另有一位独龙人取来一只白公鸡，一刀剁掉鸡头，把鲜血淋漓还扑楞着翅膀的鸡扔在牛身上，据说也有活杀小猪陪祭的。

站成圆圈的独龙人继续踏步而舞。有两位独龙女上前为剽牛手敬酒，并与他们喝同心酒。这时的剽牛手就像凯旋的壮士和英雄。独龙族也喝同心酒，也是脸贴脸，嘴并嘴，共饮一杯酒，只是和傈僳族的同心酒不同，傈僳族是要“伊拉休”的，独龙族似乎不勉强，喝点就行。

牛完全不动后，剽牛手抽刀将牛头割下，由另一位剽牛手背起，按节拍绕木桩走了一圈，似乎是模仿登山的动作，最后，便是将牛开膛、分割……

在上述过程中，雨一直在下着，芒锣声也一直响着，所有跳舞的人和剽牛手都淋得浑身湿透。

在独龙族，还有一种关于剽牛的说法，据说是根据真实故事演变而成的。说的是有两个独龙族孤儿从小受人欺负，但兄弟俩很有志气，长大后，通过劳动富裕了起来，买来了牛，请来那些曾经欺负他们的人们一起剽牛，并把牛肉分给所有参加剽牛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剽牛都体现了独龙族人的一种美好而虔诚的愿望。剽牛仪式最终以把牛肉平均分配的形式结束，但芒锣声声，一直会在人们的心底回响。

晚上雨停了，同样是因为旅游节，县城里不长的街道上燃起了一堆篝火，各种民族的人围起圈，开始跳锅庄。当地人一旦找到欢乐的理由，就要跳锅庄。锅庄是载歌载舞，男的唱一段，女的应和一段，同一旋律，同一节奏，从歌曲到舞蹈动作，都透出藏族歌舞的风格，往往是几个乃至十几个女的手拉手，而另一边是男的小伙儿肩搭肩，一起顺时针方向运动。圆圈的大小视参与的人多少或地方大小而定，地方小可以围上两圈，有时人少圈大，这个圈可能断“链”，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以原来的运行轨迹跳舞。在舞蹈者中间，许多人是从附近山上赶来的农民，有众多民族，如藏族、独龙族、傈僳族、纳西族、怒族，都可以从他们的服饰上看出来。小伙子们显得张扬，动作幅度教大，眼睛不断瞟向对面的女孩们，姑娘们则显得文静，但热情不减，歌儿唱得中气十足……

当地人讲，这样的载歌载舞可以通宵达旦，散场后的人可以不睡觉继续劳作。今夜的锅庄延续到凌晨两点。

听说，前几天我们曾经路过的福贡县傈僳族人今天也一样过旅游节，在街上架起了几口大锅，煮起了当地的土酒，大家边饮边舞，醉了一街人。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