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梦里不知身是客-云南之行.

我们的榻处在丽江新城区，离古城便只十分钟路程。天色向晚，为读尽古城的妖娆，清尽腹内的酥油茶，与同伴相携了，又投奔而来。入了夜的古城，沿河摆满了卡座，咖啡的浓香溢满了丽水。每张客桌上烛火轻摇，一盏盏红灯笼光线迷离，映着溪水轻轻摇曳，直是分不清天上人间！更有那婆娑女子，细细擎了莲花河灯，细腻的鬓角在烛光掩映的剪影中撩人，敛了裙裾，对溪默祷，将满心的期望交付那渐远的烛火，岂不知，那河灯半随流水，半委尘埃？顺河望去，一盏盏忽明忽灭的河灯与一串串温暖的红灯笼缠绕的竟仿佛是那金粉楼台、桨声灯影里的十里秦淮。

和好友拣尽河座，小憩下来。烛影绰绰，溪水涓涓，河灯遥遥，溯鱼尾尾，玫瑰与小粒咖啡的香气缠绕指间，红颜与高原情歌的悠扬缠绵心田。如此丽景，是喝遍了蓝山和卡布其诺的我从未曾领略的。

D5　泸沽自在为天香（泸沽湖　篝火晚会）
99年从摩梭女孩杨二车娜姆那里知道了一片绝尘净域－那恍若旷古秘境的七色乐土泸沽湖。从此，将这女儿国惊为天境。

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水似银。那片丰灿的土地隐在横断山脉的深壑幽谷，便是云深不知处。盘旋六个多小时，穿行过横断山脉五座高峰，傍浊浊金沙江蜿蜒前行，只为了圆一个顶礼的梦。

行行重行行，午后的白云澄静，天空碧洗。川滇交界处，一片并不峻高的松林间，那隐隐现了一片湛蓝，一只蓝孔雀忽然扑腾入怀。高原上的湖泊如此澄澈，如同情人眼中的一滴泪，纯净、神圣、静谧、深邃。一路望着山脚那一池翠蓝，神魂俱醉。

落了车，海拔已经2700米，这个断层陷落而成的马蹄状高原湖泊便裸裎在眼前，如同镶嵌在横断山脉的一块蓝宝石。平均水深45米，最深处90余米，透明度12米，略有白色浮藻花点缀其间，便是那“高原明珠”。湖中的半岛和海堤连岛林木葱郁，更有着缓缓荡漾于碧波之上的猪槽船和淡淡弥漫于水天之间的泸沽湖情歌。

湖岸边泊了些许蚱蜢舟，有着小麦肤色的摩梭女子正渡了游人往仙境而去。船头的女子脸上挂着羞涩的微笑，红苹果似的两颊，在阳光照耀下鲜妍灿烂，长头发盘起来，垂下一条长长的牦牛尾，裹着的交缠式的花巾上缀着几朵鲜花，镶金黄花边上衣下是一袭白色长裙，彩虹似的衣带层层系在腰间。轻踏上没有桐油打磨的渡船，桨橹欸乃，溅起点点清凉。脚下的水色是透明的，光线潜入，无数晶亮的触须交织缠绕，像巫师的手指刚刚触动水晶球，水至清至纯若无所依，将手臂伸了进水，沁骨的清凉。禁不住掬了满口，清甜甘爽。低头向水深处探究，似乎便能瞧进亘古不惊的最深处。竟有些目眩起来。怎样才能绘出那无可比拟的澄蓝？只恐秃笔会污却了她的颜色。在真正的无欲之水穿行，心便如出浴之新荷，成就了一派盛大妙曼的景象。记得朱自清先生曾写过浙江梅雨潭的水，朱先生若得踏足泸沽湖，他笔下的泸沽湖水，定会比梅雨潭更美千分。

湖泊周围山峦叠嶂，湖东有山梁蜿蜒而下直插湖心，似苍龙俯卧湖中汲饮，形成泸沽湖上一个美丽的半岛。西北戛姆山，雄伟高大，状如雄狮在湖边蹲伏静息，狮头面湖，竟辩得出口耳鼻眼，那是摩梭人信奉的女神山。相传很久以前，格姆女神和她的阿注瓦如卡幽会，缠绵沉醉不觉天光，日神对男神没有按时回去非常恼怒，要处罚他们，瓦如卡一紧缰绳，神马踏下一个深深的马蹄窝，他化作东北回头望的神山，女神伤心的眼泪洒满了马蹄窝，便是那泸沽湖，她化成了格姆女神山。山顶茂密的森林是她如瀑的黑发，山腰绵软的白云是她头顶的冰销，五彩的永宁坝子是她婆娑的罗裙，泸沽湖便是她的妆镜面盆。

我们接过桨，笨拙地划着，一时兴致，和摆渡的女子对起泸沽湖情歌。姑娘也不推辞，手中的浆却不曾停下。

泸沽湖情歌

小阿妹，小阿妹，
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
只怕白鹤笑猪黑，
阿妹，阿妹，玛达咪，玛达咪，玛达咪，

小阿哥，小阿哥，有缘千里来相会，
河水湖水都是水，冷水烧茶慢慢热，
阿哥，阿哥，玛达咪，玛达咪，玛达咪。

情妹妹　情妹妹，满山金菊你最美，
你像明月当空照，我是星星紧相随，
阿妹，阿妹，玛达咪，玛达咪，玛达咪，

情哥哥　情哥哥，人心更比金子美，
只要情意深如海，黄鸭就会成双对，
阿哥，阿哥，玛达咪，玛达咪，玛达咪……..

曼妙清远的歌声无需配乐，款款在湖面上荡漾开去，尾声曳得很长，浆声水影里一缕乐丝悠然水天，清风灵槎，舟轻如羽，更增风情，越显静谧。

过了伸入湖心的吐布半岛那条窄窄的水道，就是里务比岛。临近岛边水中立着许多嶙峋石笋，或盘曲古柯，或聚丛成群，拨水而起。道旁杜鹃花、马樱花、梅花、野樱桃树在阳光下摇曳，飞花轻似雾，奈何风吹起。花树丛尽头是里务比寺，一个藏传佛教寺院。在寺周认真旋了三遍转经简，六字真言回荡不已。岛顶可见末代土司阿云山的墓塔。一座孤寂的白塔，是常见的藏传佛教舍利塔的式样，塔上刻着他的生平，曾经显赫一时，最终仍归于宁静的湖中。

过了伸入湖心的吐布半岛那条窄窄的水道，就是里务比岛。临近岛边水中立着许多嶙峋石笋，或盘曲古柯，或聚丛成群，拨水而起。道旁杜鹃花、马樱花、梅花、野樱桃树在阳光下摇曳，飞花轻似雾，奈何风吹起。花树丛尽头是里务比寺，一个藏传佛教寺院。在寺周认真旋了三遍转经简，六字真言回荡不已。岛顶可见末代土司阿云山的墓塔。一座孤寂的白塔，是常见的藏传佛教舍利塔的式样，塔上刻着他的生平，曾经显赫一时，最终仍归于宁静的湖中。山顶放眼，群山环绕，天光共浩渺一色，潋滟与蒸蔚共舞，真正是深谷的一坛美酒，中人欲醉。

起了水，原本澄澈的天空忽尔阴霾，风动浪高，雨说来便来了。那湖水，渐次墨绿、深蓝、浅青，远山在青缦中更显幽深。

泸沽湖的纳西族摩梭人，至今仍保留着由女性当家、女性成员传宗接代的母系社会形态和男不娶、女不嫁的阿夏（阿注）婚姻，家庭以女性为主，财产按母系来继承，有着浓郁的崇母观念。

一直以为我们进的是洛水村，心心念着那绰约的洛神，问了才知，实为落水，但心里仍是执着地想着洛水。沿湖民房建筑风格奇特，大多为方木垛成的井干式木楞子房，内部结构为适应其母系原则而组成，有火塘所在的祖母房，为全家的中心。有男人房，住着舅舅和尚未成长的男子，有青年女子住的花楼，另一幢二层楼房为客房。在湖畔的卓玛家安顿下来，我推开房间的窗，整个泸沽湖倾泻进来，窗口离湖边仅约数步之遥。

饭后，云收雨住了，泸沽湖重又笼起夕阳，一叶猪槽船剪破湖面，渔夫悠闲布网，岸边垂柳轻舞。蓦然一只湖鸥惊起，低徊不已，只可入画。我们闲闲沿着湖走着，默契淡淡流淌。

震撼的篝火锅庄夜终于来了。金笛悠悠，情歌绵绵，音乐燎着火焰，穿透了泸沽湖寂静的晚空，摩梭小伙腰系红带着镶金边白色上衣蓝裤长统靴，英姿飒飒，摩梭姑娘披彩衣系白色百褶裙，风情万状，舞技最棒的小伙子领着几十个同伴，围着篝火大跳锅庄舞，随着金笛不断变幻了脚步，时而舒缓轻盈、时而刚健粗犷、时而热烈欢快，若是郞情妾意，便在共舞时互挠对方手心三下，定了暗号，情哥哥便可以去攀爬意中人的花房窗口了。火光照耀下，姑娘们洁白的裙随着欢快的舞步而飘旋，头上的彩珠和胸前的银链在如夜空的星。禁不住这场面的巨大诱惑，我们领头穿插进这支舞队里，挽着手，搭着肩，围着彤彤的篝火，伴随着悠悠的笛声，跳起了不甚标准的锅庄舞。忙乱中，也暗暗期待手心有些动静。

舞还未跳罢，摩梭姑娘们就和游人开始对歌。

阿哥哟，阿哥哟，
月亮才到西山头，你何须慌慌地走。
阿哥哟，阿哥哟，
月亮才到西山头，你何须慌慌地走。
火塘是这样的温暖，玛达咪；
我是这样的温柔，玛达咪。
人世茫茫难相爱，相爱就该到永久！
阿哥哟，阿哥，
你离开阿妹走他乡，只有忧愁哟，只有忧郁……

离开这样温暖的场景，此时的泸沽湖已是一片玄色，浓得化不开。只有蝉虫的低吟浅唱和湖心处栖着的猪槽船静静守着满湖星光。那满天的星，近得直是伸手便可摘下。临湖坐下，烤全羊的浓香更增了高原的余韵。细细拨着面前的炭火，反复炙烤着鲜香的羊肉，和对面的福建阿哥纵情对唱，唱尽了所有想的起来的歌，离乡后的情绪今夜HIGH到最高。

D6（返丽江）

别了天境泸沽，经来时的路，穿横断山，逐金沙江，重返丽江。

下午没有安排，休整是主题。

夜临了，舍不掉古城的咖啡，仍是携友重品，再续笙歌。细细考量这不期而遇的异乡情趣，惊喜之外竟轻叹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