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梦幻桂林(三)：独霸漓江

梦幻桂林（三）：独霸漓江

白龙派出所院里堆着很多自行车，有拾金不昧的人捡了送来的，有“抓现形”从盗窃分子裆下罚没的——反正放了很久也没车主来领。我们四人各挑了一辆新点儿的，简单归置一下，搋点儿气，交通工具就有了。

按照所里师傅的指点，沿解放东路径直骑到解放桥，于是漓江风光一览无余。

那一刻，你仿佛栖身在无边无际的全景画中。

南北走向的漓江沉沉流荡，两岸丛生着柔密的凤尾竹和慵懒的芭蕉树。我们驻足的东岸孤零零一座石笋般陡立的独秀峰；西岸绵延着叠彩峰、七星岩、伏波山、穿山，真是层峦叠嶂、气象万千。

后来师傅陈德辉告诉我：当年拍《狼牙山五壮士》时，导演觉得河北的狼牙山不够陡、不够险峻，于是影片中的五壮士就从桂林独秀峰“跳”了下去。

站在解放桥头向南望去，鬼斧神工的象鼻山静静安卧在江心。江面上有劈波斩浪的游轮，有悠然荡漾的竹筏和桅杆高耸的木船，而最让我好奇的，是几条又窄又长、两头奇尖的小船，驾船人光着膀子，把一柄木浆舞得像只翻飞的蝴蝶，那小船箭一般在江面疾驰。

我痴痴看了很久，回到所里问联防员小林：“漓江上那种又窄又尖的小船叫什么？”

“一个人用单桨滑的那种吗？我们这里管它叫‘镖艇’。”

“镖艇——太形象了。哪儿能租得到？”

“不太清楚，回头我带你到訾洲游泳场那里试试。”

傍晚来到靠近漓江西岸的訾洲游泳场，沙滩上窈窕着许多苗条、俏丽的泳装少女，并排停放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挨边儿的板凳上坐一皮肤黝黑的老太太。

“我们是“伯龙”的，”别看小林不是真正的公安，那派头可比公安还大：“这是中央警校来桂林实习的，想检查一下你的镖艇。”

老太太诚惶诚恐站起身：“他个子好大，一般的镖艇坐不下磕（去）”，领我俩来到一条船身上用白油漆写着“华4号”的镖艇前：“你试试这条撒。”

这条镖艇比别的宽几公分、长不到半米。船底是弧形的，船舷很矮。

“这‘华’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儿子的名字。”

在随后一个半月里，华仔从没露面，“华4号”却一直供我“御用”。一小时租金5毛，有时据实付款，有时被那老太太免了。

脱下袖子上镶白条的绿色长袖足球衫，只留了条校足球队发的红足球短裤，拎着两端带桨叶的木浆，小心翼翼挪上镖艇，把自己塞进舱里——两侧船舷顶得胯骨生疼。伸手向后一推沙滩，镖艇摇晃了一下，陆地被抽空了——那一瞬间，我眼前的漓江变得起伏跌宕、无边无岸。

紧张，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身子向左一偏，左舷一栽歪，忽隆灌进半舱水，赶忙向右一调整，从右舷又灌进半舱水，船猛地向下一沉，我叽溜一片腿儿，跳到刚刚没腿的江水里。那条可怜的镖艇缓缓翻了个个儿，像条肚皮朝天的鲸鱼横在我面前。

哭笑不得！

用尽全力把镖艇翻过来，深一脚浅一脚推到岸边。有什么难的——像骑自行车那样用上身和胯保持平衡不就是了——上船，离岸，这次“挺”的时间长了些，但两舷进水还是太多太快，没多久船又沉了。

琢磨来琢磨去，又整明白了：这种吃水线离船帮不到一巴掌的镖艇需要“动态平衡”——就像自行车那样，不划哪行？！一离岸便闷头儿一通猛划，刚起点儿速度，抬眼一看，不好——船头正瞄向前方五六米外蛙泳的一女孩儿——没辙，不会转弯，眼睁睁看着船头靠上去，砰——女孩沉水里了。几个小伙子迅速游拢来包围了我：“鸟你妈了个掰地......”个个摩拳擦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脸无辜地对他们点头哈腰：“我刚学，刚学，不会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