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阳朔游记(四):遇龙河奇遇

遇龙河别号“小漓江”，这话一点都不错——它确实小，这种小巧玲珑的感受一如烟雨江南杏花雨巷里的一枚丁香——哦不，不！是丁香的大眼睛，一往情深的荡着溺死你的温柔。阳光下的遇龙河澄碧见底，她的温柔让你几乎感觉不到她的流动，幸好你可以透过清澈的水流看到如被情人的手轻抚的水草甩动着柔顺飘逸的线条。

现在不是雨季，河水很浅但够清澈，游鱼历历可数。我没有更好的词句来描绘，如果你想看关于相关的记叙或描写可以去找历代大豪的传世之作，我觉得那些描述用在遇龙河上是很妥贴的。我对遇龙河的描述是非常直接和热烈的，问题是一点也不斯文：我扑通一下跳进水里□□□□□□□……第一次亲密接触□□□（此节删去250字，略掉无有泳衣裤而脱去长衣裤下水之光辉形象——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用身体写作和□□□文学）。遇龙河的水很甜（不只是味道，还是感觉），我只有拥她入怀、掬她入手、饮入心田、在她的怀抱里肆意地撒野。

妻见状大悔：当年我怎么就没学会游泳？艳羡之下，干脆舍了椅子就坐在筏子上，把双脚放入水中，一摇一荡拨着水花，手也不闲着，端起水枪逮啥射啥。惹得邻船的小妹妹好生羡慕妻的身手——她也拿起水枪依样射过来。妻总算识得怜香惜玉，假装招架不住被连连射中，满身是水，博得小妮子满河银铃般的笑声。妻乃大乐，曰：娱己必先娱人，此乃舍得之道！（由此可见，想必娱乐圈也不好混）

两个多小时的遇龙河游程里，筏工的表现真的很棒：不但筏子撑得快慢有致，对沿河的各个景点也都介绍得有板有眼，更让我满意的是他对河道的熟悉，一到适合游泳的河段就会提示我。时间和旅程和水流一起缓缓流动，你不会有太多感觉（可能有时候你会感觉到“这时间有时候还真是金钱啊，嘿嘿——逝者如斯乎”）。坐在筏子上悠闲地看着风景，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视觉上的享受是不错——对，就这问题——听觉的享受呢？这应该是一条流淌歌声的河啊！那些心向往之的两岸踏歌声，那些刘三姐演绎过激情难道都已经湮灭了么？筏工说，现在没几个人会唱山歌了，可能去到那些壮家的老寨子里还有吧。

郁闷吧，有点。我扯起五音还算全的嗓子吼了一段“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没人理我；我再唱：“连就连，我俩结交定百年……”。正自我感觉良好，筏工突然喊：快听，有人对了！

声音听起来不大，应该还在前面，筏工紧撑了几竿。拐过一个弯后真切地听到是本地壮语、一个浑厚苍凉的调子，一个满脸深刻皱纹的长者，一脸温和的微笑，坐在河中的筏子上向我招手。

筏工告诉我，这样的筏子在沿途的河中还很多，他/她们卖一些简单的食品：熟玉米棒子、芋头、地瓜，矿泉水，方便面等，还有一些应时本地水果和一些土产小手工艺品。我不能确切地记得我是否向那个沿河唯一和我对歌的长者买过东西，只记得当时的心里确实有一些怅然。当然，我还是要吃东西的，先后买了两瓶水和一个大柚子（本地密柚），都很便宜，水是2块一瓶，柚子5块。

（顺便提一下，那个柚子是我在阳朔甚至是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的。而我在以后每次吃柚子时总会想到那位和我对歌的长者。）

渐渐，河上越来越热闹，绿水青山之外又添了一景。原来是到了冲坝子的地方了，现在水小，能冲过去的地方不多，所以就有点点塞船。筏工告诉我，每年四、五月份为水最大的时候，筏子可以很轻松的顺流而下，在水声隆隆和水花四溅中享受漂流的乐趣。现在嘛，只好请客人走下来，筏工们发扬自力更生，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互助精神把筏子拖到坝子顶端，找到一个平衡点搁着，然后客人再走上象跷跷板一样前半截高高跷起的筏子，再同声呐喊（筏工呐喊是发力撑筏子，客人呐喊是惊险刺激）与直下的飞流一起悬空直泻而下，筏子的前半部分深深地插入水下，再在水花四溅中冲出水面。

每冲完一个坝子，都会有一段平静的水流可以嬉戏，而这时，我不止一次发现有非本地人在河中拖个破筏子玩水、捉鱼自得其乐。筏工告诉我这是那些在附近露营的背包客，那些破筏子是附近人家废弃的。我问筏工，那我下次可不可以这样玩：带点工具，找几个破筏子一拚，扎紧点，我自己就可以漂了，漂完再拿刀劈了当柴烧做饭野炊。筏工大笑：那你妻也得有好水性才行。我也大笑，遂决定下次再来阳朔就如此这般炮制一番。

就这样冲过好几道坝子后，我悠哉游哉地问筏工，这几段坝子都是咱俩合作把筏子拖过来的，为什么别人要过来帮忙时你都谢绝人家呢？筏工说：“我们两个合作得很好，不需要别人帮手。如果是别的筏工帮了手，那就得还人家的人情，要帮他们，这不是让你吃亏了吗？如果是那些在坝子上帮闲的人帮了手，是要收你2元钱的！”我无话可说。（而在到达工农桥时，最后一个坝子实在太宽，水也太小，在我们费力拖时有人帮了把手，果然要钱，不给，他们就说留下你那个喷水筒吧。我这才知道什么叫靠水吃水，什么叫此路是我开）

河面渐行渐宽，筏工说不远处就是终点了。这时传来悠扬的二胡曲，声音响亮，应该是喇叭播出来的，依然是那些耳熟的三姐对歌调。船头稍转，前面更为开朗，因邻近终点，河面上热闹一片，冠盖云集（基本上是斗笠和遮阳伞），两岸青山依旧，更显露出些精致的民居来，艳阳当空下，别有一番豁然的趣致。心襟大畅，不由得和着二胡放歌一曲。刚唱完，余音里突然听到有人大笑鼓掌，侧头一看，一小竹筏正靠过来，筏上装着一套音响、一筏工、一乐者，鼓掌人正是奏二胡者，笑说：

“喂，我正要逆流上去，你和我同行一回，我拉你唱，如何？”

“老兄，拉得不错啊！”我也鼓掌，“不过我今天还要去别的地方啊！”

乐者把筏子靠上来：“明天再去玩吧，今天和我一起再走一趟遇龙河！味道和你来时绝对不一样哦！”

我笑答：“盛情心领，刚才一曲，我已经有体会到。你如果经常在这河上，终有再和应放歌的机会。”

乐者大笑：“好，好！”大有依依之意。

两筏相错而过，背后一路悠扬。试想当年，恐伯牙之于子期亦不过如此（哈哈）。

上岸时导游已早早地候着了。

下一个景点：大榕树——刘三姐故居，从工农桥骑车约二十多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