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布尔津

额尔齐斯河的黄昏

清晨从乌鲁木齐出发，一路风尘仆仆，当我们到达布尔津的时候，夜幕已经笼罩了这一个西北边陲的小城。总以为农牧民的领地，必定遵循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老规则，到这里一看，才知道原来思维的惯性总是不可靠的。布尔津是一个不夜城。

“布尔津”，据说哈萨克语是“野骆驼出没的地方”。一路行来，野骆驼出没的形迹自然是再不能寻了，但你无论如何也很难想象，在西北塞外，在一片漫无边际、人迹罕至的戈壁荒原之上，竟然矗立着这样一座整洁、光鲜，甚或称得上繁华的城市。笔直、宽阔的街道非常洁净，两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簇新的、样式新潮、透着浓郁西洋情调的楼房。夜色中的布尔津城到处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一丝丝与流火七月不相称的寒意，悄悄地提醒你所处身的是一个“春风不度”的地域。

额尔齐斯河畔的“灯光夜市”是布尔津夜晚最热闹的地方，这里几乎聚集了全城的“住客”。但是，所谓的“住客”，其实都只是匆匆来去的旅行者。布尔津是从乌鲁木齐至喀纳斯景区的交通枢纽，几乎所有从陆路往喀纳斯景区的旅行者，都必须在布尔津停留休整一夜，布尔津城就是为这些旅行者而建起来的，因此当你看到城里的房子多数都是酒店、旅馆和娱乐厅时，你一点儿也用不着感到奇怪。

露天的夜市烟火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烧烤香气，还有说不清是什么成分的混杂气味。简陋的电灯下一个炭火正烧得红红的烧烤炉，胖胖的满脸冒着油光的老板娘、手脚麻利地端茶倒水的小妹，再加上几张桌子几张椅子，就组成了一个小食摊。这样的小摊子在马路两边一溜排开，一个连着一个，中间只剩下一条一米宽的小过道，挤满了穿梭来往的游人。

导游早就向我们极力推荐过，说布尔津的夜市是不可不逛的，而夜市里卖的“狗鱼”是不可不尝的。我们选了一个摊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一人要了一条烤“狗鱼”，还有新疆特产的一种名叫“咔瓦斯”的啤酒。烤得热辣辣、香喷喷、滋滋冒着油花的狗鱼，加上凉丝丝、甜腻腻、很有点醉人的啤酒，那种畅快而又慵懒的感觉很快就包围了你，你就像那只在空气中嗡嗡乱转的蚊子，被烟熏得晕头转向，一头栽到了盘子里。

不知道夜市是什么时候散去的，第二天清晨来到额尔齐斯河畔时，昨晚夜市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一两个清洁工人正在打扫满地的狼籍。天色渐渐明朗，额尔齐斯河上飘浮着一层薄薄的、清凉的雾气，踏着河岸的砾石一路走去，四周是一片沉睡未醒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