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乌鲁木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虽然说新疆和北京有两个小时的时差,这个时候,天也已经黑了。好在从车站出来不远,就看到一家公路招待所,一般来说,大的城市里,招待所的价格,是比较便宜的,而且,安全程度比街边的小旅店高。一问,果然,四人间才15元一个人,公用洗澡间。于是住下。 蓝兔子,是我在认识船的时候,同时认识的,一度,我还曾经被人诬陷和他网恋,啼笑皆非。当年,我和小船,雪人,兔子,是不折不扣的四人帮,天天在一起混说笑闹,这次,恰好在计划中我们经过乌鲁木齐的时候,兔子要来开会,当然得顺便见一见了。雪人不能来,已经说好了,要兔子帮我们买礼物,尤其,不能少了她的。 我们到的时候,飞机晚点,兔子还在天上转游。本来说好他请客吃晚饭的,这下也不行了,明天吧,明天再好好敲他一竹杠。 房间还算干净,服务员都是维族大婶,说生硬的普通话,但是态度和蔼,刚把东西放下,就有人送来一瓶开水,典型的七八十年代国营旅社的服务方式,非常温馨实用。卫生间也干净,有洗衣机可以用,廉价小旅店的通病,就是卫生间很脏,但是这个招待所,并没有这样的缺点,卫生间的地面,都非常清洁,看上去比较舒爽。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乎是我在新疆,见到的最干净的厕所。 22日 一夜无话。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退房,把行李寄存在服务台,去碾子沟车站买晚上到北疆的去的车票,顺便约了兔子,在大巴扎见面。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出门就是公交,往碾子沟和大巴扎,都是315一辆车就可以到,真是无意中撞见的好事。  长途车站很大,还有一个火车票代售点,不错。轮到我们的时候,电脑出了问题,干巴巴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好在终于顺利买到了。是晚上八点的,到哈巴河。不错。按照攻略上的说法,我本来是准备先到布尔津,然后再到哈巴河的,这下,省了不少心。 乌鲁木齐很大,很繁华,和内地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伊斯兰式样的建筑多一些。路边有小贩,可以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出,戴花帽的,是维族人,戴白色小帽的,是回族人。近距离地观察了回族人的帽子,并不是白色的布做成的,而是白色有花纹的镂空料子,很精细的样子。  到了巴扎,和兔子会合,大约是12点半的样子,满街居然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因为太早了。走进去问:有没有吃的?人家就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说:还没有。晕,忘记了,这里和北京时间,是有两个小时的差别的。这个时候要求吃午饭,就相当于内地三四点钟要求吃晚饭一样让人诧异。转了几条巷子,终于找到一家。赶紧进去,坐下点菜。 大盘鸡自然是要吃的,来了新疆,不吃这道菜,简直说不过去。估摸着这里的盘子会很大,我们点了一个中盘的,28元。等端上来,果然大得还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结果,吃到最后,剩下的还是这道菜,真是可惜了的。随后在北疆的几天,每到吃饭的时候,我就开始嗟叹:早知道,应该打包带来的。 还点了好几个菜,新疆菜的做法,都是辛辣浓郁的口味,不管什么材料做出来,看上去,全是一个颜色,一律象红烧的。不过味道不坏。我吃的挺多,本来打算在新疆减肥的,看这样子,估计不成了。 还有饢,那是新疆特色,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卖饢的铺子,有大个的,直径大约有一尺;有小个的,象刚刚出炉的面包,不过摸起来硬多了。初吃,味道一般,越吃越有味道,它微咸,因此不象面包那样,容易吃腻了。 吃完饭,去逛巴扎。进入新疆,我就不时提醒大家,这里的小偷特别多,一定要小心。在来时的火车上,有一个在新疆念大学的上海男孩告诉我:如果你去了一趟巴扎,回来的时候发现没有丢什么东西,应该觉得十分高兴。这个说法,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因此,我也提醒兔子,小心小偷。兔子听了我的话,把钱包从衣袋里拿出来,放进了手提包。 巴扎里最多的是丝巾,五彩缤纷,眼花缭乱,价格是内地不能想象的便宜。挑了半天,我看中了黑底红花的,十分浓艳的风情,船有点犹豫,嫌是不是太扎眼了,我说,来到这里,要的就是这种味道,有什么扎眼的?于是她也要了我这花型的,干脆,帮雪人也挑了这样的。于是,一式三条,兔子买单。 大街上的维族女子,几乎个个头上都系着一条丝巾,飘垂的、打结的、挽在脑后的,十分好看。不过,就我的眼光来看,她们的审美还有待加强,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会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颜色和质感的丝巾,尽最大可能地让整体形象看起来更和谐。 说话间,就出了巴扎,来到了大街上,我的小包是斜挎的,因此一只手始终警惕地拉着包的带子,不敢大意。身上其他地方都没有放东西,只在靠近腿弯的裤子口袋里,放了一沓钱和一张银行卡,这个位置,一般人想不到,想到了,也难以下手,所以,我每次出去,都把钱放在这个口袋里。这里的人太多了,铺地摊、买东西的、过路的,当然,还有很多不法分子。 兔子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说,我也该走了,下午还要开会呢。我说,那你打车去吧,别管我们了,我们还要逛一会。 船在后面拉我:叫兔子小心点,刚才有个人硬是从他身边挤过去,我觉得有点不对。话音还没有落,兔子就自语:我的手机哪里去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八成丢了”。上下口袋都摸遍了,还是没有。前后一核对,肯定是刚才那个从他身边挤过的人偷走的。我马上拨打兔子的号码,响了两声,变成了“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我惊出了一身汗。再也不肯逛街了。后来,兔子说,得亏我的提醒,他把钱包放到手提包里去了,要不然,也保不住被偷,那里面,可装着证件,银行卡什么的,还有好几千现金呢。 在上海,百分之九十的小偷,几乎都是新疆人,新疆人在内地的口碑,确实不好。当然我们也知道,不是所有的新疆人,都是坏人。而事实上,我们问路,打听消息,买东西,接触的都是新疆人,不管回人,维族人,还是汉人,都和蔼,客气,诚恳,可是,有那么一帮不务正业的渣子,坏了整个新疆的名声。 晚上八点,碾子沟长途汽车站,车上车下,清一色的驴族,背着大背囊,全副武装,三辆开往北疆的车,几乎成了驴子的包车。  23日 清晨醒来,车子已经到了布尔津,天上下着小雨,冷风刺骨,赶紧在车上把毛衣、秋裤都穿上了。看着淅沥落下的雨,我愁死了,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天气,照出来的照片,又是惨不忍睹。打听了一下,山上已经下雪了。神啊!保佑我们吧。 车子继续往前开。一个小时后,停在哈巴河县车站。有包车的,一个人100元,觉得太贵,去买了班车票,才21块钱。车是1点的,还有大把时间可以采购物资,因为攻略上说了,景区吃的东西,贵得吓死人。 于是去办理边防证,顺便吃早饭,在超市买进山的口粮。边防证在哈巴河边防大队办理,免费。小蔡是军官,免予办理。还是解放军好啊! 一点半,车子才磨磨蹭蹭地开出车站。除了七八个当地人,几乎全是游客。令人高兴的是,刚刚开出没有多久,天就晴朗起来,蓝色的天幕,白云朵朵,阳光温暖地照射着,连车厢里,也暖和了很多。 哈巴河到白哈巴的路,简直不能称之为公路,根本就是一条山区简易便道,坑坑洼洼,全是碎石。一路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都是光秃秃的褐色的山。偶尔,有羊群和马群在路边闪过。 车子慢得几乎在爬行,我后悔起来,早知道,还是包车走了,最多四个小时就能到达,而照现在这个速度看的话,估计天黑都到不了。  在铁力克乡停车吃饭,接受边防检查,买白哈巴的门票。到了这里,北疆的风光开始逐渐显现,白桦树已经发黄了,铁力克河清澈的河水哗哗地淌过,山坡上,有木头的小屋,衬着蓝天白云,别有一番风味。 有好几个人,听了司机的话,开始策划逃票,他们不动声色地走过检查站的桥面,疏散在林子里。小蔡是军官,可以免票,不用打这个主意,我们三个倒有点蠢蠢欲动起来。结果,还没走进林子,就被看守的人看见了,大声喊了回来。唉,不是这块料啊。 值得表扬的是我们的周老师,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开始我们不知道端的,空着急。眼看着边防登记轮到我们了,我也明白了,她一准是另辟蹊径去了。因为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是在一张纸上的,登记的战士问:还有一个人呢?我面不改色心不跳:感冒发烧,在哈巴河挂水,明天才过来。 门票六十,学生和老师可以八折优惠,原来以为军官可以免票的,现在也不行,也是八折。这是我在网上比较了再比较,选择的一条最合理的进入线路。因为我们是从哈巴河进入的,免掉了区间车票,如果是从喀纳斯进入,除了门票外,还得再花120元区间车票。真是黑啊!喀纳斯到白哈巴,只有28公里路,什么车,要这么贵?磁悬浮?! 检查站的人坏得很,知道肯定有人逃票,也不多话,等我们的车开出以后,一辆摩托飞奔到我们前面,去截逃出的、等在公路上的人。逃票人的同伙傻眼了,我们也开始为周老师着急。还好,周老师是在汽车和摩托的中间上车的,顺利过关。她告诉我们,她是绕到河的上游,淌水过去的。真是英雄啊! 有三个广东人终于没有逃过,最后灰溜溜地回去补了票。这样一来,大家的时间都耽误掉了,到白哈巴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整整开了八个小时,天彻底地黑了。第二天遇到一起在哈巴河下车,100元包车先走的那帮人,他们路上只用了四个小时,而且,司机帮他们逃掉了门票。算起来,他们只比我们多花了20元,却比我们少受了不少罪。 牧民们的发电机轰轰地响着,有光亮的小屋,是多么地吸引着在寒风中发抖的我们。还好,我是有备而来的,找出攻略,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白哈巴团结招待所,巴赫提家有房间。通过他去喀纳斯,100元每人,可以不用门票。 巴赫是个英俊寡言的哈萨克汉子,起初我叫他大叔,后来一想不对,不能把人叫老了,于是改口叫大哥。房子是木头盖的,干净整洁,而且一点不透风,走进去,就觉得温度一下比外面高了好多。问清楚了,明天骑马或者坐车,都是100元一个人,他会安排喀纳斯里面的人出来接我们。 八个小时的车坐得人疲累不堪,赶紧和女主人要了开水,泡方便面,吃完睡觉。 也领教了这里的厕所,独立的小屋,离住所很远,看上去不错,走进去,才吓你一跳,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铺上几块木板,臭气熏天不说,踩上去,还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随后的两天,在喀纳斯和禾木,甚至在内蒙,我们所经历的,大都是这样的厕所。 因为时差的关系,这里要八点才天亮,我惦记着拍片的事,把闹钟定在了七点。  24号 醒来,也不洗脸刷牙,就着窗外透进的蒙蒙的光,穿衣服。没有灯,因为是牧民自己发电的,所以,等客人睡着以后,发电机就停止工作了。事实上,主人家还没有起床,没有热水,也没有冷水,无法洗刷。 也不用问,什么地方是最佳拍摄位置,因为,所有的人,都往一个地方走:村口的高地上,那里,长枪短炮已经摆了一长溜。如今已经进入了全民单反时代,一只入门单反,只要4、5千元,拿在手里,像模像样,谁也不敢小觑,很能满足一些人的虚荣心。不过,我见过很多扛着单反的人拍出的照片,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说句实话,还不如我的小卡片。 很冷,地上结满了霜,嘴里呵出的,是一股股白气。脚也冷,我们来回地走动。无意中听到有人说,最佳拍摄时间,是九点半。天啊,现在才八点半。早知道,我们完全可以现在才起床的。  这个最佳时间,大约也是经过不少人论证得出来的,果然,到了九点半,天空开始放亮,村子里开始袅袅升起炊烟,牛群和羊群开始在路上走动,衬着远处的雪山,近处的金黄油绿的林子,一派宁静安详的塞外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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