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古罗马的公共生活、商业贸易、住宅别墅

古罗马的公共生活

罗马广场是罗马市民社会、政治和宗教生活的中心。它地处城市的中心地带，通常位于两条交通干道的交汇处，是一片开阔的长方形空地。城市愈大，其广场规模愈宏伟。在空旷的广场周边，分布着城市官方奉祀的神庙和与公众生活相关联的法院、市场这样最重要的建筑，每座建筑前均有一排覆顶券形柱廊。正因为如此，罗马广场是城市的主要公共活动场所。随着城市的发展与繁荣，众多纪念性建筑的修建使广场得到扩展和修饰，并成为展示中央权威的一种显著标志。自罗马成为疆域覆盖从西班牙到小亚细亚的帝国首都后，诸位皇帝，尤其在公元1世纪施行统治的从奥古斯都到图拉真众皇帝，均扩建了罗马广场，他们所建每个广场都比其前任规模更加宏大、装饰更加精致。在罗马帝国广场，我们可以看到这一发展的成就。

庞贝拥有罗马之外的意大利最著名的广场。该城位于坎帕尼亚地区，在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中为火山石和火山灰所吞没。尽管这场灾难突然终结了这座城市的生命，却为我们保存了罗马时代各种详备的日常生活资料。该城长方形的广场建于奥古斯都时代，是用来取代早就分布在那里的小酒店的。广场为券形拱廊所环绕，地面铺砌石灰石板。广场北边为神庙，用来奉祀朱庇特、朱诺和密涅瓦这三位该城的主要神，其神像都矗立

在高台上。广场西边为阿波罗神庙，东边为各种家庭保护神的神龛、奉祀韦斯巴芗皇帝保护神的神庙等其他宗教建筑，还有所谓欧诺弥亚的建筑，可能为羊毛业总部所在地。市政府建筑则坐落在广场南部，内有法院和各种商业活动的巴西利卡与之相毗邻。从很多遗留在原址的雕像底座和这次展出的市民们阅读张贴在高大骑士雕像底座前告示的那幅有趣的壁画中，我们推断出广场内原来耸立着在该城生活中有影响的各种重要人物的纪念雕像。诚然，广场不仅仅是正式的集会场所，还是各种商业活动的所在地。根据现今保存在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的一些壁画，我们对簇拥在商贩货摊前购买商品的各色人等和忙于制作器物的手工业者有所了解。

在帝国时期，所有罗马城市，即便是最小的城市，都拥有剧场、圆形剧场、竞技场和露天体育场这些迎合民众特殊娱乐的建筑。起初，在这些地区举行的表演是宗教仪式的一部分，最后才发展为公众娱乐。剧院用于演出戏剧，有一个座位逐排上升、用来容纳观众的半圆形座位区。观众坐在那里，面对开阔的地域观看戏剧演出。在开阔地域后，耸立着舞台建筑，其建筑结构在帝国时期变得愈加复杂，并建有放置雕塑的壁龛。最早的剧院是木结构的。在公元前55年罗马建立第一座石结构剧场-马赛卢斯剧场前，庞贝已经拥有两座用石头砌筑的剧场了。那座较大的剧场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世纪，能够容纳5000名观众，用来上演悲剧和喜剧。那座较小的剧场建于公元前1世纪，用来举办音乐活动和歌唱表演。它起初是有屋顶的，并通过一座带拱廊的庭院与那座较大的剧场相连。在剧场里，座位绝对是森严的等级制度的展示：官员、社会名流和有影响的人均坐在靠近舞台的前排，而平民百姓则占据座位区的上排。在罗马城及整个帝国，年复一年地组织表演是当地官吏的工作。其花费的多寡反映了该城的重要程度。即将开始的各种表演(不止是戏剧)的详细情况都图绘在建筑物墙壁上，使所有市民都能知晓。

演员出自奴隶阶层或是被解放的奴隶，他们戴着面具出现在舞台上。这些面具的嘴部是一个大孔，这种设计具有扩音的功能，这在展出的两件演员雕塑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具基本上有两种类型，一种用于悲剧演出，另一种用于喜剧演出。如同我们在出自庞贝的壁画中见到的，角色迥异的用于悲剧演出的面具，头发高高地向后梳理，然后覆盖在前额上，而奴隶的面具则是棕红色的。

赛马车比赛是罗马世界另一种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这种活动在竞技场举行。竞技场呈U字形，有一个土质跑道，座位被分隔环绕在四周。罗马大竞技场是众所周知的规模最大的竞技场，建于公元2世纪，可以容纳二万名观众。

罗马人可能最喜欢的表演是在圆形剧场举行的角斗士决斗和其他比赛。圆形剧场平面呈椭圆形，看台环绕着中心竞技场，使观众对场内的表演一目了然。剧场最初是希腊人的一项创造，而圆形剧场则是在意大利本土逐渐形成的。始建于韦斯巴芗皇帝的罗马科洛赛姆无疑举世闻名，给人印象最深刻。但众所周知的最古老的圆形剧场在庞贝，它比公元80年建成的罗马科洛赛姆早了整整一个多世纪。

早在公元前4世纪，人们就在坎帕尼亚举办角斗士决斗作为丧礼的一部分。公元前3世纪，这项活动被引入罗马后，逐渐丧失其神圣的特性，沦为纯粹的娱乐活动。那么角斗士是些什么人呢？一般是战俘、奴隶或被判死刑的罪犯，他们为虚幻的名利所引诱，被严密组织在以不同类型盔甲为标志的各类决斗中。从镶嵌画、壁画和雕塑等大量图像中可知，他们身着由皮带束缚的腰布，头顶边缘宽大可覆及喉咙和脖颈的头盔，双臂戴金属护膊，两腿捆绑由金属和皮革制成的沉重护胫。角斗士在营房里生活和训练。在罗马，最主要的营房与科洛赛姆比邻而建，并有通道与之相连，而类似的建筑在拥有圆形剧场的城市中均被发现。在庞贝所谓的角斗士营房里，放置着数量可观的为角斗士使用的武器。这种建筑有很大一块用于训练的空地，环绕空地的柱廊建有起居室、贮藏室等，武器就是在这样一些地方发现的。展览中的武器为铜质，铸造精致，但太沉重，不适宜在决斗中穿用，应是用于游行和官方仪礼活动。正像预报戏剧表演的通知一样，在城市街道墙壁上绘制的通知向市民通报了即将到来的决斗的比赛日期和地点。

光临公共浴场是罗马居民社会生活的另一重要部分。公共浴场不仅事关卫生和身体安康，更是一个社会性的场合，重要的政治和文化争端都在那里得到很好的辩论。在罗马帝国时期，这一风俗愈见流行，不仅罗马城，一些较小的行省城市里也拥有无数的公共浴场。在公共浴场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从使身体彻底清洁的蒸汽室转移到温暖的热水浴室，最后进入冷水浴室。所有的浴场都拥有一块大的室外空地作为健身场所，人们在那里锻炼，放松肌肉，然后再进入浴室。不仅在最富裕的城市住户内，而且在乡村别墅和农场里，我们都可以感受到私人浴场对于罗马人的重要性。

古罗马的商业贸易

要用很短的篇幅，了解罗马帝国时期商业与贸易这一复杂的课题，这并非易事。不过，通过阐释出自古代城市庞贝和维苏威地区的一些展品，我们可以深刻感受到罗马城内日复一日的活动和罗马与地中海沿岸以及更为遥远的埃及、中东和印度洋诸国家间的兴盛贸易。

考古学不断发现古代手工制品，其数量之巨大，实在令人吃惊。其中工匠和工人使用的一些工具，将遥远的过去明确地联系在一起，而壁画上的景象和各种雕塑使我们对罗马人的日常生活有了更为充分的了解。毫无疑问，罗马人从事的商业活动种类极其繁多而又兴旺无比。他们不太重视手工艺或者建筑师和医生这类实践性的工作，认为这些工作不适宜那些生来自由的人。他们也没有明确商品生产和商品销售间的区别，事实上鞋匠或白铁匠也出卖自己的商品。出自庞贝的一些壁画将商贩在广场练摊的画面描绘得惟妙惟肖：一个卖大篮子和桶的男人把东西在自己周围的地面上摊开，而大量的工具则放在摊位上；接着是一个鞋匠、一个布商和一个白铁匠，一个顾客正在仔细挑看铜壶和盘子。正如人们所知晓的，由于在很大程度上受罗马帝国时期壮丽的纪念性建筑的影响，所有与建筑有关的建筑师、石匠，大理石工、雕刻师、砌砖工人和木工等行业在考古发掘中都得到了很好的反映。我们已经领略到数量巨大、种类繁多的工具，矩尺、悬垂、圆规和锯等一些工具都还完好如新。一些在玻璃和金属制造中使用的工具，如斧子、刨子和钳子，在以后的岁月中依旧使用。

每座城市都拥有商店尤其是食品店这样良好的服务设施。它们给我们留下了各种石质、铜质的秤、秤锤。在这些用具中，有一对有两个秤盘的天平，其中一个盘内装有一个平衡锤，类似我们展览中的猪形秤砣；还有一种是只有一个秤盘的罗马铜杆秤，在长长的秤臂末端有一个可移动的秤砣，工匠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把秤砣做成神或年轻人胸像的形状。我们知道人们从事水果、羽扇豆和瓜这样的单一买卖。市场上的菜农和渔民都将自己的产品直接面对市场消费者。根据罗马和庞贝发现的各种证据，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烤面包这样的职业似乎尤为有利可图，因为在罗马装饰精美的马库斯·弗吉利乌斯·欧里萨斯的石棺上就描绘着制作面包的全过程，而泰伦提乌斯·尼欧则是庞贝的一个著名人物，他与自己的面包房相邻而居，还在屋内一面墙壁上为后人留下了一幅与其妻在一起的感人至深的肖像画。

在罗马时代，我们知道总共有160种行业，其中我们拥有大量资料的一个行业就是关于医生的。这个行业不断为拉丁作家所提及，在各处发现的数量众多的物品和仪器中也有记载。公元前3世纪末，当罗马开始与希腊和东方世界接触时，符合科学规律的医学才开始在理性原则的基础上建立起来。实际上，第一批到罗马和意大利各地行医的医生是希腊人。直到公元前1世纪，当罗马皇帝开始让私人医生侍奉左右时，医生这一职业才真正发展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医学专科形成了，尤其是治疗眼睛和视力的。眼科医生在整个罗马帝国行医的众多材料证实，眼病已经发展成为当时最普遍的一种病痛。药物是由动物或植物原料制成，被保存在有很多格的小青铜箱子里。医生随身携带着这种小箱子和保存在圆形筒内的器械周游四方。罗马人认为外科手术是一种极其愚蠢的治疗方法。即便这样，我们还是了解到包括钳子、钩子、解剖刀和探针在内的大量的外科器械。一些在庞贝和赫库兰尼姆发现的，例如子宫扩张器(本展览中最复杂的工具)，则是高度精密的器械。

商业和贸易的发展与陆上和海上交通的扩展是同步的。罗马创立的道路系统无论是在意大利还是在整个帝国境内，都真正是一项泽被四海的事业。这项包括120000公里道路建设的事业，不仅促进了商品货物的流通，也促进了种族的变迁和思想的传播。

在帝国时期开始的公元前1世纪末，罗马这座城市经历了尤为显著的发展。同帝国所有城镇一样，街道上弹奏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旋律。无论昼与夜，各色人等和车辆一定拥挤在街道上。人们不仅乘坐骡子和驴子拉的各种车辆，还骑马和步行四处迁徙。人们也可能坐在人抬的轿子上，这种轿子是一种装有华盖的、有窗帘遮蔽的长榻，或者乘坐一种更为简单的肩舆，展出的陶制模型可能就是我们知道的关于这种乘具的惟一记录。旅客从一个小门爬进，坐在由不止一个奴隶抬着的肩舆内旅行。众多的商品依靠几种马车运输，尤其是短途运输。一种装有巨大酒囊的特殊马车，是用来运酒的。在庞贝出土的彩色壁画中，我们看到两个奴隶正通过酒囊后面的管子，忙忙碌碌地往罐子里装酒。

随着对希腊和埃及领土的征服，罗马的商业才真正呈现起飞之势。大量的贸易通过海运的方式进行，意大利的港口因此变成了商业活动的忙碌场所。起初最主要的一个港口是普提欧利(位于今那不勒斯湾的波佐利镇)，它在公元2世纪被毗邻罗马城的奥斯蒂亚取代。所有运自西西里的谷物，运自希腊、装在双耳罐里的优质酒，以及大量香水、香料和宝石等奢侈品，其最后的目的地均为普提欧利。双耳罐可能是用于海运的主要容器，其形状和双耳适宜装载在船舱里。这种双耳罐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和尺寸，其生产遍及欧洲，不仅用于运酒，也用于运油、鱼酱、橄榄和其他商品。无论驶往哪里，每件容器上都有生产商、货物类型和重量以及净容积等基本内容的标识。

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各地包括高卢(今法国)和濒临地中海的北非地区的生产活动有所增加。高卢南部的作坊以生产优质陶器而闻名，这种陶器压印有各种装饰图案，器表为闪亮的珊瑚红，上面常有制陶工人的私人戳记。出自庞贝的展品陶钵，被发现时仍然保存在一个木箱子里，同时发现的还有与之相类似的89件器物和生产于意大利北部的一组陶油灯。这些器物显然是发送给庞贝的零售商的。在古国马里塔尼亚，即现在的突尼斯，以生产器表光亮的红色陶器而闻名，这种陶器是用较为经济的方式复制一种传统上由昂贵金属青铜和银制作的餐具。

如上所述，截止到公元1世纪，普提欧利是运送埃及和东方奢侈品的重要商路的最后目的地。这样，我们在庞贝这样一个小的行省城市里能够偶然发现印度雕像就不足为怪了。随着公元前31年对埃及的征服，人们开始把眼界投向沿着红海和印度洋的广大地区，亚历山大里亚港就成为其中的交通要冲。现在我们还无法肯定这座雕像是如何流传到庞贝的，是由旅行到印度的当地商人带回来的呢？还是仅仅作为古玩从亚历山大里亚或实际上在普提欧利购买来的呢？既然我们有碑刻可以证实，在基督诞生时代，一位冠有罗马人名字的男人曾从印度沿着古老的商路穿过埃及东部旅行回来，那么第一种假设可能是正确的。